第 7 部分
  会以某种准确无误的、无可辩驳的朕兆预示他的,现在距离处决的时间只剩几小时

  了,而这种朕兆根本没有出现。从前有一次,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走进他在土库林

  卡的营地,要求卫兵允许她跟他见面。卫兵让她通过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些狂

  热的母亲欢喜叫自己的女儿跟最著名的指挥官睡觉,据她们自己解释,这可改良“

  品种”。那天晚上,奥雷连诺上校正在写一首诗,描述一个雨下迷路的人,这个女

  人忽然闯进屋来。上校打算把写好的纸页锁在他存放诗作的书桌抽屉里,就朝客人

  转过背去。他马上有所感觉。他头都没回,就突然拿起抽屉里的手枪,说道:

  “请别开枪吧。”

  他握着手枪猝然转过身去时,女人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手枪,茫然失措地站着

  。在十一次谋杀中,他避免了四次这样的谋杀。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一个陌生

  人(此人后来没有逮住)悄悄溜进起义者在马诺尔的营地。用匕首刺死了他的密友

  ——乌格尼菲柯·维斯巴尔上校。马格尼菲柯·维斯巴尔上校患了疟疾,奥雷连诺

  上校暂时把自己的吊铺让给了他。奥雷连诺上校自己就睡在旁边的吊铺上,什么也

  不知道。他想一切都凭预感,那是无用的。预感常常突然出现,仿佛是上帝的启示

  ,也象是瞬刻间不可理解的某种信心。预感有时是完全不易察觉的,只是在应验以

  后,奥雷连诺上校才忽然醒悟自己曾有这种预感。有时,预感十分明确,却没应验

  。他经常把预感和一般的迷信混淆起来。然而,当法庭庭长向他宣读死刑判决,问

  他的最后希望时,他马上觉得有一种预感在暗示他作出如下的回答:

  “我要求在马孔多执行判决。”

  庭长生气了,说道:“你别耍滑头骗人,奥雷连诺。这不过是赢得时间的军

  事计谋。”

  “你不愿意,那是你的事,”上校回答,“可这是我的最后希望。”

  从那以后,他的预感就不太灵了。那一天,乌苏娜在狱里探望他的时候,他经

  过长久思考得出结论,这一次,死神很可能不会马上来临,因为死神的来临取决于

  刽子手的意志,他被自己的脓疮弄得很苦,整夜都没睡着。黎明前不久,走廊上响

  起了脚步声。“他们来啦,”奥雷连诺自言自语地说,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霍

  ·阿·布恩蒂亚;就在这一片刻,在黎明前的晦暗里,霍·阿·布恩蒂亚蜷缩在粟

  树下面的板凳上,大概也想到了他。奥雷连诺上校心里既没有留恋,也没有恐惧,

  只有深沉的恼怒,因他想到,由于这种过早的死亡,他看不到自己来不及完成的一

  切事情如何完成了……牢门打开,一个士兵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第二天,也在

  这个时刻,奥雷连诺上校腋下照旧痛得难受的时候,同样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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