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人客套一番,翁丽间才告辞。

  她一走,本才缓缓站起来,才发觉背脊尽湿,没想到应酬竟是那么累的一件事。

  抑或,她有点心虚。

  毕竟,刚才同她说话的人,是王振波的前任伴侣。

  本才轻轻坐到床沿,把笑容收敛。

  翁丽间太夸奖她了,扬本才体内的抗抑郁素也渐渐在消失中,不比那些少女,一点点小事也咕咕咕笑半日,戴着蔷薇色眼镜,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她不过故作活泼。

  客人一走,整个人消沉不已。她取出酒瓶喝一口。

  酒已饮尽,她学醉翁那样把瓶子甩一甩,希望倒出最后一滴。

  本才不敢照镜子,她看到的面孔浮肿无神,双目呆滞,难怪马柏亮一见就走,这个女人要不得,不过,可是,她的财产还是有吸引力的,可否只要她的钱?

  她睡着了。朦胧有人进来,轻轻坐在床沿,在耳畔唤她名字。

  本才知道这是刘执成。

  想到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不禁在睡梦中呜咽。

  刘执成一直陪着她。

  少年时,本才也把男朋友分两种,跳舞一种,诉苦一种,两类从不混淆,灵与欲必然分家。

  本才不大记得她借用过的肩膀,但是那些令她痛哭的男孩子,却铭记在心,真不公平。

  直到她再次熟睡,刘执成才悄悄离开。他留下小小一束勿忘我。

  那深紫色的花朵直到干透仍然芬芳可作装饰用。

  再过一个星期,本才坚持出院返家休养。

  看护劝她:“杨小姐,不要把健康当玩笑。”

  ”病床矜贵,你则当我们是推销员,硬要你留下。”

  ”一定要走?我们才是你的老朋友,还到哪里去。”

  经过研究,还是放她出院,每日下午,院方会派护理人员上门去检查她近况。

  刘执成与殷可勤接她回家。

  可勤一进来便说:“前门有行家想采访你关于火灾受伤始末。”

  刘执成立刻代本才发言:“从后门走。”

  本才坐轮椅内,用帽子遮着头,绕到后座,经过那幅儿童壁画。

  ”啊,完成了。”

  ”是,充满生气,为沉重的病房带来希望及色彩。”

  殷可勤催刘执成,”电梯来了,快走。”

  一辆吉普车驶近,司机正是王振波。

  刘执成一手将本才抱起,放进后座。

  可勤接着跳上车关上门。

  本才急道:“执成还未上车。”

  可勤微笑,”他会去引开记者,并且同他们讲几句话,人家也不过是听差办事。”

  刘执成在车外向他们挥手。

  ”谢谢你们。”

  可勤笑,”啊,一句谢就想了此恩怨,真没那么容易。”

  ”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