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成功的商人。”她的语气有点肃杀。

  她整个人都是低调子。

  我问:“黑色,你偏爱黑色?”

  “才没有那么罗曼蒂克,黑色最容易穿,又不用配搭。”她微笑,“人们往往把最简单的问题想得很复杂。”

  “黑色很神秘。”我说。

  “你的叮噹,她大概喜欢白色吧?”香雪海说。

  “不出阁下所料。”

  “又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其纯洁?”

  “因其清爽相。”

  “是不是?理由亦很简单。”

  香雪海是否在暗示我把她估计得太神秘?

  音乐轻轻传起,是一支华尔兹。

  “跳舞吗?”她问,“你们年轻人会不会华尔兹?”

  “看看,你也不是那么老,我们之间不过是一两年的分别,”我站起来向她微微欠身,邀她起舞。

  我说:“我八岁那年,有一个年轻貌美的表姑,伊教我跳会华尔兹,至今不忘。”

  “那个表姑呢?”

  “不知道,听说她与表姑丈离了婚,远走他方,你知道,那个时候离婚,天地不容。”

  她并不置可否。

  与她跳舞是一项享受,她身轻如燕,身形随着节拍晃动,每一个小动作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谁又教你华尔兹?”我问。

  “家母。她是个交际专家,书没念好,先玩得身败名裂,结果不得不嫁我父亲,屈居妾侍。”我诧异于她的坦白。

  “她是个极之活泼的女人,我并没有得到她太多的遗传,我长得像我爹,并不漂亮,而且母亲常嫌我呆。”

  “你并不呆。”我说。

  她微微笑,“当年母亲崇拜的女星是叶凤狄嘉露。常常梳了那种发型配洋装,至死她是摩登的。”

  “哦,已经去世了。”

  “是,她为我争得香家在港的产业,大笑一番,无疾而终。”香雪海双眼里莹光浮动,“我知道有些人称我是个传奇,比起家母,我可差得同天跟地。”

  “她始终没回来香港?”

  “没有。她是北方人,我外祖父颇有点名气,清朝送出来的第一批留学生,毕业后便对中国瞧不顺眼,设法把一家都搬到欧洲去,结果女儿偏偏给他丢脸,很有点报应的意味。”香雪海笑着说故事。

  “有没有见过外祖父?”

  “没有,但是看过他翻译的几本法文书,写得还过得去,传到我这一代,什么也没剩下。”声音渐渐肃杀。

  我与她停止舞步,坐到长凳上。

  “遗传因子这件事深不可测。”她苦笑。

  “也许你像你父亲。”

  她一震,嘲弄地说:“如果像他,命运也太作弄我,我并没有见过他的面,只在国际金融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一个外表很平凡的大商家,就此而已。”

  “他没有探访过你?”

  香雪海又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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