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了几双防静脉曲肿的袜子给莫若茜,途经童装部,脚步略慢,噫,到底那小小胚胎是男还是女呢。

  售货员已经迎上来。

  隽芝连忙退后。来不及了,那和善的职员微笑问:“太大,孩子是男是女?”

  隽芝平日的机灵不知丢在何处,“呃,还不知道。”

  “那么,选购白色或淡黄的衣物好了,请跟我到这边来,是第一胎吗,大约在冬季出生?”

  “不,我,噫——”隽芝放弃。

  她挑了半打内衣与三件毛线衣以及四张小毯子。

  送给老莫逗逗她开心也好,她此刻的苦况,不足为外人道,一个个星期那样捱,总共四十个礼拜,宝贵生命中足足一年。

  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一抬头,看到穿白衣黑裤的阿妈抱着个婴孩在门前散心。

  他们无处不在,霸占人力物力,地球资源。

  隽芝向他投去一眼。

  那数月大的人刚刚哭过,眼角还挂看亮晶晶的泪珠,嘟着咀,一脸不悦。

  隽芝想,岂有此理,吃现成饭,穿现成衣,面孔不过比一只梨子略大一点,便耍性格,发脾气,太大会得有风驶尽哩了。

  她又看他多几眼。

  就在这时候,忽然吹来一阵清风,在闷热的秋老虎下午,隽芝只觉心头一爽,没想到那婴儿也察觉到了,他眯起眼,抬起头,同时享受那阵凉风,眼泪也似乎在该刹那被吹干,一头浓发在风中摆来摆去,趣致得难以形容。

  呵,他是存心来做人的,大抵不必杞人忧天,替他担心人生道路有多么崎岖,病死是何等可怕,恋爱与得失是怎么样痛苦,他想必会适应下来,就像他上一代,上上一代,或是上上上一代那样。

  隽芝像是终于领会了什么。

  周末,易沛充来接她往皇后码头。

  她正在看早报.吃早餐。

  顺带告诉沛充:“本市出生率奇低,世界罕见,低于一点二。”

  沛充看着她,“你就不打算作出任何贡献”

  “已有两个姐姐,在撑充场面,我再加一脚,那还不造成人口爆炸。”

  “但是我仍觉得本市地窄人多。”

  “那是上一代造成的遗毒。”

  “用字不要那样夸张。”

  隽芝笑笑,“来,我们出发吧。”

  码头上,梁芳菲与梁芳华两姐妹穿一式水手装似洋囡囡,隽芝一见就大声叫:“踢踢,泣泣,你们好。”

  翠芝瞪妹子一眼,“你再替我女儿乱取丑陋绰号,我不放过你,精神虐待!”

  “姐夫呢?”隽芝四周围看看。

  “他们不来,今日是妇孺班。”

  “呵,”隽芝马上对牢易沛充笑,“欢迎你加入女儿国。”

  翠芝说:“我们请沛充来,因有事请教他。”脸色凝重。

  隽芝看男友一眼,跳下船去。

  大姐筱芝又隔了廿分题才率众赶至,水手开船。

  三个男孩一见隽姨,立刻机智地回避,爬到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