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上)
;“休要再提‘长辈’二字!”玉仪丝毫没有退让,冷冷道:“从前我还一再欺骗自己,说这都是舅母爱子心切不得已!”心里是压抑不住愤怒,“那么中秋节前,舅母送东西给宫里贵人,引得孔家人上京又是为何?!”

  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李氏对外甥女恨意甚了,强硬道:“难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真真可笑!”又道:“你父亲得了官,难道还我陷害你了不成?!”

  玉仪见她此刻还要狡辩,连声质问:“孔家是一窝子什么人,舅母你可别说自己不知道!难道他们上京来,还能助我一臂之力不成?!”

  这次不用李氏开口,豫康公主先站了起来,指着儿媳道:“你去给栗惠妃送礼,就是为了求这个情?!”不容李氏分辨,气得将一个茶盅砸了过去,溅起满地茶水和碎瓷片,屋里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氏只得拿出一贯手法,扮可怜委屈,哭道:“无凭无据,儿媳妇真是要冤枉死了。”又骂明淳和明芝,“你们两个都是聋子啊?任凭一个外人欺负你们娘,居然一声儿也不吭!”

  顾明淳震惊得不能接受,哪里还听得见母亲话?

  顾明芝倒是听见了,可一样无法接受,母亲千方百计去算计表妹,----既无法去帮母亲声讨表妹,也无法站玉仪这一边,只是怔怔看着眼前一切。

  “你个疯妇!”顾绍廉气得脸色铁青,----自己只有那么一个妹妹,年少聪颖、才貌出众,却因顾家牵涉进了政局,被迫下嫁小小苏州知府之子,到后还落了个年轻早逝结局。

  妹妹只剩下玉丫头这么一点骨血,自己向来都是疼爱有加,不想妻子反倒背后屡次陷害外甥女,这简直就是打自己脸!

  一怒之下,上前对李氏扬起了手,“玉丫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舅舅。”玉仪赶忙上前拉住人,叹了口气,“外甥女今日所作所为已是不孝,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只想把话说完就走。”

  “你打吧!打死我好了!”李氏心中惊极、怒极、气极,哭诉道:“别人以为我嫁到公主府,是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可实际上呢……”越想越是委屈无限,“先帝时候,哪一天不是跟着你们担惊受怕?还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挑一个儿媳妇?!”

  豫康公主冷声道:“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设计玉丫头?!”

  “她给顾家带来什么好了?”李氏憋了十几年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当初她娘出嫁时候,陪送了整整三万两嫁妆,全都留给她了难道还不够?还要来算计我唯一儿子!”

  玉仪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话,于是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表哥。”看着脸色惨白顾明淳,决定一口气说完,“表哥你从小都是听话孩子,一向得长辈们欢心,好读书、懂规矩,从来就不赶行将就错半步。”

  顾明淳喃喃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

  ----与其拉扯不清,还不如一刀两断来得干脆,也免得惹来不必要麻烦。

  “是。”玉仪声音很笃定,接着道:“今天应该是我后一次跟你说话。”看了一眼徐月岚,方道:“表哥你已经成亲有妻,就应该负起为人丈夫责任,而不是只顾着自己情绪,将妻子放一旁不管。”

  顾明淳眼里有震惊、有痛心,只怔怔不说话。

  玉仪没有太多话要跟顾明淳讲,认真看着他道:“你情义我记下了,但是如今我为罗家妇,你亦有徐家女,从今以后还是各自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