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扔到火里。几小时前,皮拉·

  苔列娜来看过他。奥雷连诺上校多年没有跟她见过面,一见她就觉得诧异,她变得

  又老又胖,笑声也不如从前响亮了:但他同时也感到惊讶,她在纸牌占卜上达到了

  多深的程度啊!“当心嘴巴,”——这是皮拉·苔列娜提醒过他的,于是他想:前

  一次,在他名望最高的时候,她的这句话难道不是对他未来命运的惊人预见吗?在

  跟皮拉·苔列娜见面之后不久,他竭力不表露特殊的兴趣,问了问刚给他的脓疮排

  了脓的私人医生,心脏的准确位置究竟在哪儿。医生用听诊器听了一听,就用蘸了

  碘酒的棉花在他胸上画了个圈子。

  星期二——停战协定签订的r子,天气寒冷,下着雨。奥雷连诺上校五点以前

  来到厨房,照常喝了一杯无糖的咖啡。“你就是在今天这样的r子出生的,”乌苏

  娜向他说。“你张开的眼睛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他没理会她,因为他正在倾听士

  兵们的脚步声、号声、断续的命令声,这些声音震动了清晨岑寂的空气。经过多年

  的战争,奥雷连诺上校虽然应当习惯于这样的声音了,可是此刻他却象青年时代第

  一次看见l体女人那样感到膝头发软、身体打颤,他终于掉进了怀旧的圈套,心里

  朦胧地想,如果当时他跟这个女人结了婚,他就会是个既不知道战争、又不知道光

  荣的人,而是一个无名的手艺人,一个幸运的人了。这种为时已晚的、突然的痛悔

  败坏了他早餐的胃口。早晨七点,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带着一群起义军官来到

  他这儿的时候,他显得比平常更沉默、更恨郁、更孤独。乌苏娜试图把一件新斗篷

  披在他肩上。“政府会咋个想呢,”她说。“他们会以为你连买件斗篷的钱都没有

  ,所以投降嘛。”他没接受斗篷,已经到了门口的时候,看见从天而降的雨水,他

  才让她把霍·阿卡蒂奥的旧毡戴在他的头上。

  “奥雷连诺,”乌苏娜向他说。“如果你在那儿发现情形不妙,你就想着自己

  的母亲吧,答应我啊!”

  他向她茫然一笑,发誓似的举起手来,一句话没说就跨出了门槛,去迎接他经

  过全镇时将要遭到的恐吓、谴责和辱骂。乌苏娜闩上房门,决定至死也不再打开它

  了。”我们就关在这女修道院里烂掉吧,”她想,“我们宁肯变成灰,也不让那些

  卑鄙的家伙看见我们的眼泪高兴。”整个早上,她都在房子里——甚至在最秘密的

  角落里——寻找什么东西,使她能够想到儿子,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签字仪式是在距离马孔多十五公里的一棵硕大的丝棉树下举行的(后来在这棵

  大树周围建立了尼兰德镇)。政府和两党代表以及放下武器的起义军官代表团,是

  由一群嘁嘁喳喳的白衣修女伺候的,她们很象一群雨水惊起的鸽子。奥雷连诺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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