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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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自己的衣服给阿卡蒂奥(让维希塔香加以修改),因为这些衣服准备扔掉了。阿

  卡蒂奥感到苦恼的是一双不合脚的大鞋、裤子上的补丁以及女人的p股。他跟维希

  塔香和卡塔乌尔谈话时,多半是用他们的语言。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是梅尔加德斯

  :这老头儿把令人不解的笔记念给他听,教他照相术。谁也没有猜到,他在大家面

  前如何掩饰自己的痛苦,如何哀悼老头儿的去世;他翻阅老头儿的笔记,拼命寻找

  使这吉卜赛人复活的办法,但是毫无结果。在学校里,他受到大家的尊敬;掌握市

  镇大权以后,他穿上神气的军服,发布严厉的命令,他那经常落落寡欢的感觉才消

  失了。有天晚上在卡塔林诺游艺场里,有人大胆地向他说:“你配不上你现在的这

  个姓。”出乎大家的预料,阿卡蒂奥没有枪毙这个鲁莽的人。

  “我不是布恩蒂亚家的人,”他说,“那倒荣幸得很。”

  了解他那出身秘密的人听了这个回答,以为他一切都明白了,其实他永远都不

  知道谁是他的父母。象霍·阿卡蒂奥和奥雷连诺一样,他对自己的母亲皮拉·苔列

  娜感到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当她走进他正在修饰照相底版的暗室时,他那血管里

  的热血竟然起来。尽管皮拉·苔列娜已经失去魅力,已经没有朗朗的笑声,他

  还是寻烟的苦味找到她。战前不久,有一天中午,比往常稍迟一些,她到学校里去

  找自己的小儿子。阿卡蒂奥在房间里等候她……平常他都在这儿睡午觉,后来他命

  令把这儿变成把拘留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他却躺在吊床上急躁得发颤,因他知

  道皮拉·苔列娜准会经过这个房间。她来了。阿卡蒂奥一把抓住她的手,试图把她

  拉上吊床。“我不能,我不能,”皮拉·苔列娜惊恐地说。“你不知道,我多想让

  你快活,可是上帝作证,我不能。”阿卡蒂奥用他祖传的膂力拦腰把她抱住,一接

  触她的身体,他的两眼都开始模糊了,“别装圣女啦,”他说。“大家都知道你是

  个婊子。”皮拉·苔列娜竭力忍受悲惨的命运在她身上引起的厌恶。

  “孩子们会看见的,”她低声说。“今儿晚上你最好不要闩上房门。”

  夜里,他在吊床上等她,火烧火燎地急得直颤。他没合眼,仔细倾听蟋蟀不住

  地鸣叫,而且麻鹬象时刻表那样准时地叫了起来,他越来越相信自己受骗了。他的

  渴望刚要变成愤怒的当儿,房门忽然打开。几个月以后,站在行刑队面前的时候,

  阿卡蒂奥将会忆起这些时刻:他首先听到的是邻室黑暗中摸摸索索的脚步声,有人

  撞到凳子的磕绊声,然后漆黑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此人怦怦直跳的心脏把空气都给

  震动了。他伸出一只手去,碰到了另一只手,这只手的一个指头上戴着两只戒指。

  他伸手抓住那一只手正是时候,要不然,那一只手又会给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