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那个外鬼又出现了,她让我在惊粟之间,感觉了一股甜蜜蜜的暖流。

  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脸有一点热辣。我想方子洲也一定可以在傍晚的暮色里,依稀看到我的脸,在发红。人真是很难说清楚自己,我都搞不明白,我这个见过多个男人,也算久经沙场的女人,现在怎么会突然有了处女般的羞涩?

  过了难走的石头路,我赶紧把手从他的手里收回来,当然,在心里的确是有一点儿恋恋不舍的。

  “‘阡陌交通,男耕女织。全心待客,不论魏晋。’你是装一下雅皮士,还是真的相信‘怡然自乐’的桃花源?”我开始想了解他这个人了。

  方子洲很认真地回答我:“我晓得商品社会欺诈成风,好人难有好报。”

  我补充道:“比如,挤公共汽车。你文明,你就只有等下一辆!你再文明,你就还得等下一辆!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你不挤而礼让你!”

  “但是,桃花源的理想还是很美的,假如社会可以有一个行善链,哪怕这个链永远接不下去,但总得有人做这第一个链条吧?比如,刚才坐公共汽车,我们没挤,不也上来了吗?而且,我想,我是会有好报的,不在今生,也会在来世。”

  我不屑地看他一眼,不无讥讽地一语双关:“只怕人家把你这个活雷锋当成真骗子呢!”

  “敢情你是这么看我的!”在傍晚的暗淡微光里,我仍然看到方子洲的脸红了,而且红的像一个大大的番茄一样。

  当天色已经擦黑,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问:“你真的不恨我?”

  方子洲笑了:“我为什么恨你?”

  “因为,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大坏蛋,一直想报复你,而且也没闲着!”

  方子洲摇摇头:“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你说。”

  “孙悟空蹦达出十万八千里的时候,如来佛正看着他呢!”

  我不屑地反驳:“你是说,我怎么做,为啥子要做,你都明白?我来这儿做啥子、啥子时候来,你之前就一清二楚?”

  他却笑而不答地点点头。

  我诧异了:“你到底是干啥子的?”

  方子洲也诧异了,笑答道:“你不晓得?我是记者!上次在京港娱乐城我就说过的。”

  我冷笑两声,揭露道:“上次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也说了,你这个记者只是松散型的!跟《京兴晚报》没任何人事隶属关系,充其量只能算他们的一个自由撰稿人!”

  方子洲被我揭了老底,尴尬地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的好奇心空前高涨起来,立刻穷追不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从天竺支行辞职出来之后,到底混得怎么样?你靠啥子为生?”见他不答,我又补充一句,“我是说,你靠啥子获得生活来源?”

  方子洲被我急了,吭吭哧哧地一个劲儿支吾:“我一个人支出很少!比如,你出门打车,我就坐公共汽车,有时候索性连公共汽车都不坐!”

  我再冷笑一下,继续揭露:“你一个照相机、一个摄像机,这么高档,得值多少钱?怎么也要十万八万吧?胶卷、录相带不停地使,又需要花多少钱?”

  方子洲又不说话了,尴尬得一个劲儿地咽口水。我立刻感觉自己像一个在万马军中取得敌方上将脑袋的英雄,志得意满起来了!但是,而后我又感到自己有一点过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