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开始两天,头有点疼,后来又没事了。”

  “嘴边万一落个疤,去美容院把它做掉。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不见人吧。”

  “等拆线后再说吧。”我还心存侥幸。

  菜上来后,我才发现“水煮干丝”跟我想像的完全不同,说南辕北辙都不为过。大江知道后,还把我笑话了一顿。他的那个“鱼米之乡”上得最慢,我都快吃饱了才来。其实它就是个大杂烩,有鱼丸虾米,还有糯米。糯米像炒过后,又泡过水,鼓鼓涨涨的,很烂但还能成粒,挺有味道的。

  吃完饭,我问他:“这儿为什么是淮扬菜?现在外面流行吃的可都是广州菜潮州菜。”

  “可能跟郑板桥有关吧。”

  “他是扬州人?”

  “在扬州做的官,好像是兴化人。”

  “兴化在哪儿?”

  “扬州附近喽。”那口气像是告诉我,你这个问题很无聊。

  “你带我来这儿,不会是因为你喜欢吃淮扬菜吧?”我故意逗他。

  “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就喜欢吃淮扬菜。”

  “没别的原因了?”

  “这里人少呀,你不是不想见人嘛。”

  “我看真正的原因是这五个字。”我指着扇面上的“有缘来相会”说。心想不如跟他挑明了。

  “你说得没错。”他停了停后,又说:“是缘分让我们走到一起,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也信命?”

  “信,怎么不信?”

  服务员进来收拾碗碟,又给我们续了续茶水。大江对她说:“拿个大壶来,我们自己添水。”服务员应了一声后,端着盘子碗出去了。

  “能跟我讲讲她吗?”他知道我问的是谁。

  “我老婆在新民中学工作。”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很不满意,追问道。

  “你想知道?”他反问道。

  “想。”

  “好吧,那就跟你讲讲。”他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喝了口茶后,接着说,“我跟她的婚事,在我们俩出世前就由双方的父母定了。”

  “指腹为婚?”

  “比指腹为婚还惨。她爸和我爸是抗美援朝的战友,都是湖南湘潭县人,跟毛主席同乡。”他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默默地听着,不想打断他的回忆。

  “在朝鲜,我爸救过她爸的命。转业后,他们两人又同在粮食系统工作。我爸在县油米厂,她爸在城关粮库。他们哥俩还没结婚时就约定,如果将来你有儿我有女,一定要做亲家。她爸先结的婚,她妈给他爸生了个胖小子。我爸跟我妈结婚后生下了我。我们两家都住在县粮食局宿舍,我妈跟她妈也以姐妹相称。隔了两年,我大弟出生了,她妈没再有喜。眼看两位战友的约定要泡汤,她爸对我爸说我们都要努力,不成亲家誓不休。老天爷真够帮忙的,过了一年,她妈还果真生了个丫头,可把她爸乐坏了,说这下成亲家没问题了。哪知七一年城关粮库着了场大火,她爸救火牺牲了,被追认为烈士,没能等到两家结亲家的那一天。”

  “真不幸。”我为大江岳父的意外身亡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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