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

  茭白一走,客厅的气氛就变得僵硬。

  沈寄面向阳台,一口一口地抽着快燃到头的香烟,烟蒂上有几道深乱的咬痕,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气过了头咬出来的。

  最近被激怒的次数比这些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

  给他气受的混账东西还在活蹦乱跳,并且继续在他的底线上打滚。

  “我的两个前桌,一个马上就是我小妈了,另一个被你囚在这里。”客厅里响起不轻不重的声音。

  沈寄弹掉烟灰:“人走了,结巴好了?”

  沈而铵抿住唇,如果他在心里多打几遍草稿,反反复复地默念几次,他的结巴就不会那么严重。

  但这些,他没有必要告诉这个人。

  “茭白和那些想要攀附你的人不一样。“沈而铵这句话说的特别顺,显然准备了许久,也再三确定过。

  沈寄回客厅,踢开挡着他的所有家具,行至他儿子面前,面颊上的抓伤破坏了他的威严形象:“我的事,需要你管?”

  沈而铵直视整个沈家的主心骨,南城的霸主:“他不喜欢你。”

  父子俩几乎差不多高。

  现在的他们性情一冷,一平,合不来。这是他们迄今为止第一次为一个外人亮出各自的爪牙。

  只可惜,小的那副爪牙没经历过实战,不堪一击。

  而大的,连一成攻击力道都没用出来。

  “你老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所有感情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沈寄的每个字里都带有丰富阅历赋予的自信和冷酷,“成年人的世界,唯利是图。”

  沈而铵动了动唇角,他的唇形遗传了他的父亲,一样的棱角分明,很薄。只不过他年轻稚气,唇色红润,不像他父亲那么寡淡无情。

  少年受到形势的逼迫,那两片柔软的唇间头一回吐出夹带锋芒的字句:“你身上,没有他所图的东西。”

  要是茭白在这,肯定会一边努力做表情管理,一边在心里摇头,不不不,他有,活跃度啊。他图活跃度。

  然而茭白不在。

  沈寄失去了观察他的机会。因此也没能正面反驳。

  “有或者没有,都是我跟他的事,你是他什么人?用得着你在这说?”沈寄把烟头往地上一丢,上位者的气焰压了过去。

  沈而铵的额头有一点痒,他抬手去抓,指尖碰到伤口,黏黏腻腻的,让他恶心。

  “我一共就两个,朋友。”沈而铵世界里的平静出现了很微妙的变化。

  “那是你自身的问题。”沈寄指着他,“就你这打一棍子才坑一声的性子,你那两个朋友眼瞎了才会和你来往。”

  沈而铵一言不发。

  沈寄不是那种需要打压儿子才能让自己获得成就感的无能父亲,他手一挥:“等你吃的穿的用的不靠沈家了,再来跟我谈你的不知所谓。现在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