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
�眼,嘴累乏地张开着,他拉住缚着歌手的绳头,带

  着他慢慢向城里走去。

  我愣生生地从野地回家,在记忆中,他的责备的话,象回声似的响着:“灾难到了亚利

  伊勒城……”眼前又呈现一片难堪的景象:一个警察不慌不忙地从袋子里拿出捆人的绳子,

  这一边,是那个可怕的先知,很驯顺地把红毛手反背在背后,熟练地把手腕交叉起来……不

  久,我听说这位先知被递解出境。接着,克列晓夫也不见了。他结了一门很合算的亲事,搬

  到县里去,开了一家马具作坊。

  ……因为我常常热心地向主人称赞马具匠的歌,有一天他对我说:“跑去听一听……”

  他同我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惊地抬起眉毛,瞪大着眼睛。

  到酒食店去的路上,他还笑我,进了店,开头也还嘲讽我,嘲讽大群酒客和窒闷的臭

  气。当马具匠开始唱时,他露着讥刺的微笑,把啤酒倒进杯里,但倒了半杯,就停下手,

  说:“啊喹…鬼东西。”

  他的手发颤了,把瓶子轻轻放下,紧张地听着。

  “果然,老弟,”当克列晓夫唱完的时候,他叹息着说。

  “唱得真不错……见他的鬼,身上发起热来啦……”马具匠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又唱起

  来:从富裕的村子来到那条路上清静的田野上走着年轻的姑娘,……“他真会唱,”主人晃

  晃脑袋,微笑地喃喃着,而克列晓夫的歌声渐渐发出牧笛的颤音:美丽的姑娘回答他:我是

  一个孤儿,无人需要……“好啊,”主人嗫嚅着,转成了红色的眼睛开合着。“呵,鬼东

  西……真好。”

  我瞧着他,心中大为乐意;如泣如诉的歌声压倒了酒店里的喧嚣,更有力更美丽更真挚

  地响着:我们村里的人真孤僻,他们不叫我这个姑娘去参加夜会,唔,我既穷又没有体面的

  衣衫,去结识勇敢的青年我又不配……一个鳏夫要和我结婚,当他的管家,这样的命运我不

  愿追随。……我的主人不怕难为情地哭起来。他低头坐着,翕动着隆起的鼻子,眼泪落在膝

  头上。

  听完了第三支歌,他感动而仿佛颓丧地说:“我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臭气真难受,

  见鬼……回家去吧。……”但是到街上,他又提议:“走吧。彼什科夫,到旅馆里去吃点东

  西,再说……我不想回家。……”价钱也不讲,坐上出租雪橇,路上,他一句话没说。到了

  旅馆里,拣定屋角上一张桌子,立刻向四边扫了一眼,小声而气愤地诉起苦来:“那家伙扰

  乱了我的心……引起了我的烦闷……不,你读书明理,你说吧,这是什么鬼世界呀?活着活

  着,活到四十岁了,尽管有老婆,有儿女,可是没有人可以说话。有时候想开怀谈谈,却找

  不到说话的人。同老婆谈吗,她决不会理解你……老婆是什么东西?她有儿女,有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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