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p;从杂志的c图上,我知道希腊的京城雅典是世界上非常古老、非常美丽的城市,但雅科

  夫却怀疑地摇摇头,骂雅典:“人家骗你呀,老弟。没有雅典,只有雅封。不过不是一个

  城,那是山;山上有修道院,不过如此。叫雅封圣山,有这种画片。刚才说的那老头儿,就

  买卖这种画片。有一个城叫别尔戈罗德,在多瑙河边上,同雅罗斯拉夫尔或者尼日尼一样。

  那边的城市并不漂亮,可是村子却不同了!女人也很漂亮,女人有趣得要命!为了一个女

  人,我差点儿没留在那里。等会儿,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两手使劲擦着那张似乎没有眼睛的脸,硬毛沙沙作声,咽喉深处发出一种笑声,好象

  一只破了的铃鼓在响:“人是最没记性的东西!那个同我要好的……分手时候她哭了,连我

  也哭了,真是的……”他开始坦然地、不害臊地教我如何去搞女人。

  我们坐在船艄上,暖和的月夜迎面飘来,在银波的那边,草原的边崖隐约可见,山岗上

  闪烁着昏黄的灯火,好象被大地俘虏的星星,周围一切都在动荡,不停地索索地动着,过着

  静默而执拗的生活。在这样可爱的凄然的静寂中,发出沙哑的话声:“有时候,她张开两臂

  向我扑过来……”雅科夫的话虽然说得粗野,却不r麻。在话里没有夸张,也没有残忍,只

  有天真的、多少带一点哀怨的气味。天上的月儿也不害羞地精赤着身子,撩动人心,引起一

  种哀愁的感觉。使我只是想起好的事,最好的事:玛尔戈王后和真实得令人难以忘怀的诗

  句:只有歌儿要美,而美却不要歌……我象赶开微微的睡意一样,赶开这种幻想,重新向司

  炉追问他的经历和见闻。

  “你真怪,”他说。“叫我说什么好呢?我是什么都见过的。

  你问我见过修道院没有?见过呀!那么下等酒馆呢?也见过。

  绅士老爷的生活,庄稼汉的生活,什么都见过。我也大吃大喝过,也饿过肚子……”他

  好象走在深谷上摇摇晃晃的险桥上一般,慢慢地回想起来:“比方我偷马关在警察局里的时

  候,我以为我一定会上西伯利亚去了。我听见警长因为新房子里的炉子冒烟正在骂人。

  我就说,‘老爷,这个我能修好。’他劈头喝倒我:‘住嘴,连最高明的师傅都拿它一

  点办法也没有……’我说:‘有时候,羊倌比将军还高明呢。’我那时候以为反正是要上西

  伯利亚去的,对于什么事都很大胆。警长就说:‘那么你试着修吧,不过,你要是弄得更

  坏,我要打断你的骨头。’两天两夜工夫,我把这件事完全做好了。那警长吃惊了,大声

  叫:‘混蛋,木头!你这么高明的工匠,竟去偷马,怎么回事?’我说:‘老爷,这简直是

  蠢事。’他说:‘真是蠢事,我真有点可怜你。’唔,他说可怜我,你瞧,当警察的这种残

  酷的人,却也可怜起别人来啦……”“这又有什么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