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sp;“这个我也不知道。活着就是活着。有的人躺着,有的人跑路,当官的就光坐着,可人

  人都得吃东西。”

  厨师更加发怒了:

  “就是说,你是无法形容的猪猡!不,简直还不如猪猡!

  老实说,是猪食料……”

  “你干吗骂我?”雅科夫吃惊了。“男人都是一棵橡树上的果实,不用骂,骂,我也不

  会变好些……”这个人立刻把我牢牢吸引住了,我用惊奇的眼光望着他,张着嘴听他说话;

  我觉得他心中有一种自己的坚固的生活知识。他对任何人都称“你”,对任何人都一样从毛

  茸茸的眉毛底下正面直视,无论是船长、食堂管事、头等舱的阔客,他都把他们同自己、水

  手、食堂的侍役、统舱客一样看待。

  我常常看见他站在船长或机师长面前,把猩猩似的长胳臂叠在背后,默默地听着人家骂

  他偷懒,骂他打牌时不经意地赢了别人。看得出,任何斥骂,对他都显然毫无作用。人家吓

  唬他,说等船到下一个码头就要撵他上岸,他也毫不惊慌。

  他有一种与人不同的地方,跟“好事情”先生一样。大概,他自己很明白自己的特点,

  而且也知道决不会得到别人的了解。

  我从没瞧见他有过受委屈发闷的样子,也不记得他有过长时间的沉默。话声常常从他毛

  毵毵的口里流出来,甚至似乎不管他自己的意志,总是象一条无尽的泉流,滔滔不绝地流

  着。每当被人家骂了,或是听别人说得有趣,他的嘴唇便微微动着,好象在肚子里复念他所

  听见的话,或者轻轻继续说着他自己的话。他每天值完班,便从锅炉房爬上来,赤着脚,满

  身汗淋淋的,穿着油污汗湿的褂子,也不束带,袒开着毛毵毵的胸膛跑过来。一跑来,甲板

  上便充满他那平板单调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他的话跟雨点一样,到处乱洒。

  “你好,老大娘!上哪儿去?是奇斯托波利吧?我知道,我在那里呆过,在一个有钱的

  鞑靼人家里当长工。那个鞑靼人叫乌桑·古巴伊杜林,有三个老婆。他身体很结实,红红的

  脸。一个年轻的、很好玩的鞑靼农家女子,同我相好胡搞过……”他什么地方都到过,而且

  到处同女人胡搞。他好象一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挨过骂,把所有的事,都泰然地、不怀恶意

  地倾筐倒箩地说出来。过了一分钟,在后艄什么地方,又听见他的话声。

  “打牌的人最规矩,一打,三张牌,马上分输赢,真的!

  打牌真有趣!坐着挣钱,简直是买卖人的勾当……”我听出,他不大用好、坏、糟糕那

  样的字眼,差不多总是说有趣、稀罕。在他看来,漂亮的女人是有趣的蝴蝶,好天气的日子

  是快慰的日子;他说得最多的是:“才不在乎呢!”

  大家说他是懒鬼,但是我看他也跟大家一样,在地狱一样的热臭之中,站在炉口老实地

  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