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子都铺做花床了。

  那年,义和团死灰复燃,余波又起,鱼龙混杂的拳民又四处聚拢。一日,吕老寿被官府叫去,不容分说,先抽了顿鞭子,把几匹黑缎子扔在堂上,指控他勾结拳匪,把缎子送去做旗帜,吕老寿暗自吃惊,知道黑旗黑衣黑缠头的义和团是反朝廷的,大喊叫屈,被打入牢狱。不几天,他又被糊糊涂涂地释放了,说案子已查清,那几匹黑缎子是关内进来的,县官还请他喝了几杯压惊酒,道歉不迭,想与他结成金兰之好。吕老寿是个粗人,又有股热血肠子,架不住别人的一句好话,当下与知县称兄道弟起来。

  回到家中,他窥听到康秋珍母子争吵,情绪激烈声音却压得很低。

  吕魁说:“父亲出来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还走啥?”

  “我看你就舍不得这满城锦锈。”康秋珍说,“你爹出来了,可大祸还在后头呢!”

  “有你在,他怕啥?”

  “混账!”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传出窗外,吕老寿知道妻子在打儿子的嘴巴。他困惑不解,踢开门闯进去。问,“咋啦!”坐下来,让妻子把酒拿来。边喝边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依大魁的吧,不走。那县官知错就改,倒是个清官,我跟他拜把子啦!”

  吕魁和康秋珍都有些发怔。吕魁刚要走,被父亲唤住,说:“俗话说,油多火旺。大魁,这几年积攒的家底儿可都让你抖落出去了。拿银子去填婊子的p股,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d。咱家虽说是弃武经商,可不能糟踏了坯子。听说你近来和平康里的老五打得火热……”

  吕魁截下父亲的话,说:“不错,老五手眼通天,还和县知事有来往哩!”说着,用眼去看母亲。康秋珍的脸顿时绯红,厉声说,“兔崽子,滚!”

  吕魁跺着脚走了。剩下吕老寿夫妇对酌。康秋珍抽着烟,不动声色地问:“老寿,你这一生广结朋友,有个数么?”

  “不够一千,也凑八百啦!”他很得意。

  “你是铮铮铁汉,小珍子敬佩你一根肠子通到底。你结交花子、婊子,纳鞋打卦卖药糖的我不管,行快仗义嘛。可你结交官场人物,我不得不敲你几句。”

  “说嘛,我老寿还懂得忠言逆耳。”

  “我问你。那些官场朋友有几个是把心肝摆在碟子里的?”

  吕老寿屈指一算,真正的知己根本没有,尴尬半晌,才说:“也就是蓝田耕吧。

  这个人还交得。“康秋珍冷笑着说:”老寿哥,蓝田耕把媳妇都卖到窑子里去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人,还算得上是朋友?“

  吕老寿把碗一顿,拧着眉说:“这像什么话!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康秋珍想拿出信,但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吕家正面临着一场命运的变故,顾不得再管旁人的事了。那封信是刘雯翠写的,那时,她刚被卖到“一品香”。假若此刻吕老寿见信,去保定用钱赎出刘雯翠,蓝田耕夫妇就没有如此悲惨的结局。后来,吕老寿的悔愧都注入到孤女蓝宝珠身上,化成养育之情,造就出一个声蜚关东的嗜血大盗。

  天色已经不早了,康秋珍笑着摆脱了吕老寿的纠缠,说:“当家的,板房比不得家里的大炕,今天,你就自己伸腿歇着图个清静吧。”

  她告诉醉意正浓的吕老寿,说自己来了信水,让他忍耐两天。一炷香的时辰,浓妆艳抹的康秋珍走出内室,刚走出门,被睡醉的吕老寿唤住。他疑在梦中,徐娘半老的妻子竟变得如此漂亮,红红的两腮像三月的野桃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