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17
; 温故知去点灯,柴火的一点火星夹在两个人中间,温故知扬了扬手,照到一瞬看不清,模糊的奉先生。

  这是一根小小的蜡烛,温故知拢着昏暗的光,抬头看向奉先生,“我有点高兴。您介意和我上楼,我突然想可能可以给您留下一幅画。”

  奉先生没有拒绝,温故知往前走,只低声提醒奉先生小心楼梯,没有去借此碰他的手。

  他将奉先生带到自己的房间,温故知一直待在这,只在这一个房间内,温故知摸到开关,奉先生说:“不用开了。”

  温故知回头笑了一下。

  唯一的光源就剩下烛光、奉先生眼瞳泛出的深沉的猜不透。

  从墙上悬挂而下的纸,他们像那次在院子中隔着一层纸,唯一的变化是影子的色度,看不到界线,就像本来就在一起的,比起那次白天还存在两人不同的明显的界线。

  奉先生一直没动,一言不发,站在纸的后方。

  您没有变。温故知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是吗?”

  声音也没变。

  温故知垂着手,脚边是他放在地上的蜡烛。烛光晕散光圈,光圈里演的是七年前,站在高一处的奉先生,他被楼梯,光线,温心的声音盖过,仰头的温故知悄悄站着,直到温心和奉先生一块走了。

  没有多久,奉先生问他你是不是温故知。

  那时温故知打碎了温心的一颗牙。

  温故知突然阴下脸,撕开了纸,一半悬在空中,一半他拿蜡烛烧了。火光照着温故知阴晴不定的神色,最终灭于最后一块余灰。

  奉先生垂眼看着温故知。

  他回答:“有点不太高兴。”

  他没说为什么不高兴,他又变了脸,拉着奉先生去阳台,几步路,奉先生踢到地上的摊开的书,其实光线暗,并不清楚展开的内页是什么,但温故知却伸脚踢得远远的。

  “抽烟?”温故知递给奉先生一根细长的烟,蓝猫制的,宝蓝的烟纸卷着甘甜的烟草。

  奉先生微微夹着,极慢地瞥了一眼温故知,温故知抿唇倾向他,给他点了烟。而提出抽烟的温故知却只是手转着,没有要抽的意思。

  奉先生缓慢抿吸了一口,这很安静。

  他想,同时视线落在烟点上,那里在偷偷地烧断这根烟。

  奉先生抬手,将烟嘴放置在唇间,当烟雾如同流动的晨雾,团成冷凝的雾气时,释放的同时也是奉先生短暂的思绪——温勇在首都,温尔新也在首都,温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它们指向温故知,很早、很久,一个人在这。

  “这有几个房间?”

  温故知听了,意味深长,“您说几个房间?”

  奉先生没避讳,“至少3间?你妈妈,你,温尔新。再加一两间别的。”

  温故知隐去笑,没什么反应,奉先生觉得他有趣极了,尽管他最后表现出冷淡的模样,但在这过程中,眼睛里明显指向责怪奉先生的多管闲事。

  他记得温故知说过——喜欢和讨厌不冲突。

  奉先生没怎么劲,也知道温故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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