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三章 殊途同归
�,你指桑骂槐什么意思?你若还是执著于那私怨,如何对得起元辅倾力栽培?我刚刚所言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并没有半私心”

  “是啊,没有半私心。可我怎么听说,当时廷议都察院试御史留用之事的详细记录,三辅张老在和你谈过之后,好像已经快马加鞭给元辅送去了。”

  “你你只求一时快意,翻覆元辅之本意,还怕人告状吗?”

  “自然不怕,我只是提醒陈都谏,您这标榜没有半私心,有言过其实而已。”

  眼见得汪孚林和陈三谟竟是就这么彼此瞪眼睛,针锋相对了起来,众多官职远在他们之上的高官们登时面面相觑,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好像歪楼了吧?

  众人之中,相对比较熟悉汪孚林的王篆和张学颜,更是面上露出了几分异色。王篆隐隐感觉汪孚林是故意胡搅蛮缠,岔开话题;而张学颜却认为,汪孚林是在故意激怒陈三谟,让其露出更多的破绽,给自己制造进攻的机会。可是,他们俩毕竟是侍郎,陈三谟和汪孚林一个是给事中,一个是御史,合起来便是科道,所以身为低品官却能够抢在众多大佬面前开口,他们却不好如此*裸地抢着发言。

  而御座上的朱翊钧,却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觉得今天这本来很没意思的朝议有了意思。他对张四维这位三辅并不算太熟悉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张居正而言,因为张四维固然偶尔出席日讲,经常出席经筵,但单独和他相处的机会是相对少的可这并不意味着根据冯保的指证,他就能满不在乎地把这么一位老赶出朝廷。高拱这个人他都已经不大记得了,冯保说其如何跋扈等等他都没有实感,相对来说,他对于整肃宫闱这四个字反而非常敏感。

  因为一年前,乾清宫才刚被整肃过一次,他身边熟悉的面孔几乎被一扫而空,就连张鲸和张诚也几乎不能幸免!

  就在他微微走神之际,却只听到两三个合下来,再次占据上风的汪孚林开口说道“皇上,臣刚刚就说了,陈都谏所言几条,臣认为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高新郑公已经是致仕闲住多年的人,如今再揪出来,旁人只会觉得奇怪,本着新鲜感和探究的心思,他从前的文稿也好,现在的文稿也好,反而会引人注意。可是,令新郑县令又或者开封知府严密管束高新郑公,请问陈都谏,你让知府和县令这两位用什么理由来管束一位致仕闲住的前首辅?”

  不等陈三谟答,汪孚林就抢着说道“一切以朝局稳定为上,这自然是一都没错。可既然如此,严密管束这四个字就毫无意义,更会适得其反。但是”

  汪孚林突然来了个转折,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三辅张老告病请求致仕之事,确实值得商榷,毕竟,次辅吕老如今已经屡次告病,奏疏也累计都快上了七八次,怕是留不住了,如若张老也如此,外间传言只怕更会喧嚣尘上。臣和张老确实有龃龉,就是陈都谏刚才说的,那是私怨,臣当然不会因此废了公义。然则,留他,是皇上明察秋毫,认为张老恐怕遭人算计,就此放归实在不公。不留他,是皇上体恤张老身体有恙,不适合再操劳。”

  朱翊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咀嚼着这最后半截话,终于隐隐体会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特权。那就是他的一句话会被赋予多种诠释!

  “至于整肃宫闱,这是皇上一言可决之的事,臣和陈都谏一样,不敢置喙。”

  然而,陈三谟之前说那是内廷的事,汪孚林却说是天子一言可决之的事,这明显的差别,便注定朱翊钧听在耳中的感觉截然不同。可更多的人在意的,只是陈三谟和汪孚林在一番犹如少年赌气吵架的争论之后,却殊途同归似的表示了对冯保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