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还散
��推起云安,一笑,为之拂拭挂在颊边的泪痕,“你一直为我打算,如今该多想想自己。”

  这话勾起了云安的无奈,想起宫里种种,想起李珩那些质问的话,“我,还能怎样呢?我的生死自由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云儿,不要这样悲观,兴许车到山前才有路。”郑梦观双手扶持住云安的身子,稍稍用力,眼中透出不寻常的光泽,“先前我同你说过,要你信我,你还愿意信么?”

  “我不要你做任何冒险的事!我就想你好好活着!”云安不是不想信,只是不敢想,一激动,眼中又渗出两行泪,“进宫之前,阿娘说她只要我活着,因为她争不过皇帝,所有人都争不过!”

  眼见一向坚韧的云安只能用哭泣来宣泄情绪,郑梦观犹如万箭穿心,但有些话,如鲠在喉,吞吐之间还是选择了咽下。他不再提及这些事,抚着云安的脸颊,拥她入怀。

  “听我的,明天就离开这儿吧,只当我们从未重逢。”

  此后良久,云安还是时时地劝,话语反复,来来回回就这一个意思。她自然没有得到回应,但依旧执拗,若催眠般让自己得以安心似的。直到申时将至,郑梦观忽然挽起她,说要带她出去。

  云安还是不想这近乎是最后的时光为外界所扰,于是拖着郑梦观,摇了摇头:“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还能去哪儿?”

  郑梦观淡笑着,只又将人牵紧了些:“那就给我这一个时辰,然后我便都听你的。”

  云安皱了皱眉,觉得他是有什么要紧的安排,而又终于答应了离开,像是想通了。“那你要说话算话!”

  郑梦观一笑颔首,既笃定又郑重。

  如云安所言,这个时辰人们都在往归宿去,来不及也无处游逛。可她没想到的是,郑梦观只是将她带到了一处静谧的园林,离怀安驿不过半刻的脚程。

  园中宽阔,有池塘有水亭,曲廊围绕,石阑相接,也不知是谁家私产,竟打理得格外清雅,很像——洛阳的人境院。

  “云儿,让我背背你吧,就像那年上元节。”

  正当云安触景生情,忆起往昔之时,郑梦观忽然在她身前半蹲下来。她未料,缓而才想起这件久远的事,心中一颤:那是个奇妙的上元之夜,她因与李珩偶遇而惹恼了郑梦观,然后耍赖求饶,便稀里糊涂地与郑梦观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我比从前重了许多,你要背就不能后悔啊。”云安说着,俯身缩腿,牢牢地攀上了郑梦观的脊背,却不自禁地,眼眶泛红,“我可不会自己下来的!”

  郑梦观只是笑,目光朝着天际的夕阳,似乎也染上了一层绯色。他背着云安在园中慢慢踱步,晚风也是轻缓地拂来,这短短的一个时辰,恍惚间成了岁月悠长的样子。

  不知走过几遍,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

  云安与郑梦观分别了,就在怀安驿前。天光已然尽,暗得连彼此的背影都望不见,仿佛是默认,他们从此永别了。

  回到客房的郑梦观身影跌撞,终于不用再掩饰内心的悲怆。他开始痛哭,抚着自己的肩膀,侧脸去看,那是云安面颊贴过的地方,早已湿透,也凉透了。

  “你说过要一辈子不下来的!我又怎么当做我们从未重逢?”

  话音呜咽,字句颤抖,他就像先前云安劝离时一样反复说着,说了很久,越来越低。他断了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