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还散
/>   人已去远的甘露殿,李珩缓缓走到了阑干前,身后如常跟着阿奴。方才内侍传话时,他就等在一墙之隔的轩室里。

  “那我该如何做?放她出宫,还是索性了断了她?”李珩一笑,抬手拍在玉阑之上。

  阿奴退了半步,略一拱手,道:“臣不敢妄自揣测圣心,只是觉得,陛下如此做伤的是自己。”

  自李珩遇见云安起,阿奴就一直见证着,所以李珩知道阿奴看得清楚。只不过,他现在也并非当局者迷。“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可也有中意的女子?”

  “臣……”阿奴一愣,脸上立马发热起来,“臣,臣一心侍奉陛下,没有别的心思!”

  李珩见状仰面朗笑,背起两手向阶下走去:“得闲也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别一有假就去找许延。”

  阿奴与许延之间的事李珩清楚得很,可如此与终身大事一同提起却有些怪异。阿奴愈加羞惭,又不敢多辩驳,只红着一张脸追了上去。李珩侧身瞥了他一眼,又吟诵似的道:

  “近朱者未必赤,事非经历不知难。”

  ……

  云安出宫,消息已先一步传至裴府,故而云安一到门首便见父母都在等她。不了一阵心酸询问,好在家中尚且平安。不过,云安还是没弄清李珩的目的,也不敢将宫里的隐情告诉父母。

  一夜少眠,战战兢兢,万千思绪归结一处,云安终究想去见郑梦观一面。除了家里,所牵念的唯此一人了。五鼓一到,她便悄悄从后院出了门,房中留下素戴以备父母来问。她只想,机不可失,说不定这一面就是一辈子了。

  因不曾提前相约,也不知李珩有无惩处郑梦观,云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先奔往了怀安驿。驿站早有来往动身的异乡客,她凭白难找人,便拦住小吏询问,却谁知口还未张,那人竟忽然自现了。

  郑梦观知道云安出了宫,也正是要去见她的。

  两月未见,一时无言,唯是相对红了眼眶。少时,驿站门首来了一列车队,到底是打断了二人的思绪,郑梦观先回过神来,牵起云安,二人一道回了客房。

  “我原本还愁,到了你家门前怎样才能见你,也不知你能不能抽身出来。”郑梦观庆幸地发笑,像是什么心愿都了了,万事无忧,“云儿,今天想做些什么?我都陪你。”

  云安却依旧有些哽咽,心想,郑梦观岂能不知目下的境况,不过是强颜欢笑吧。“我什么都不想做!”云安忽而倾身,紧紧地搂住了这人,脸颊贴在他的颈窝,泪水就止不住了。

  郑梦观一愣,继而,所有坚强隐忍也都坍塌了,可他还是极力压抑,不想过多地显现,便默默轻抚云安,尽力体贴。

  “你和我说句实话,皇帝知道你在长安了,他有没有为难你?”云安渐渐敛,哭腔中拧着几分倔强,“他有没有找过你?韦令义又怎么说?”

  郑梦观不急不缓,调息着长舒了口气,在云安耳畔轻声道:“他如今是天子,若想为难我,我们今日便不可能相见了。他也不可能想见我,我只听韦家的消息说,韦令义的家书惹怒了他,但他碍于韦妃有孕,便也不曾惩戒。”

  这话固然是郑梦观的谎言,但云安在宫里也确实没听闻李珩召见。她想了想,这话平淡真切,心里便缓下一重。“那趁现在,你走吧!离开长安,也不要再回北庭。”

  郑梦观目色一凝,但只略略迟疑,并不显得意外,“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