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你可别把人得罪苦了。”刘淑芳说。

  “是他们把我得罪了。”翁大元说。

  春天抢种,队里给高工分。刘淑芳叫翁大元先搁几天书,帮助挣几天工分。翁大元说:“你也就认得工分,工分能给你带来个啥?”刘淑芳说:“你是农民,不挣工分你吃啥?”翁大元急了,“娘,我跟你打个保票,你就安心让我读书;要是考上了,也给你挣了脸面;要是考不上,我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拚命给你挣工分,累死无怨!”

  “这孩子脾气忒大,由他去吧。”刘淑芳对旁人说。

  “狗日的!她也就是我娘!”翁大元心里说。

  该考试了,翁大元对他爹说:“爹,咱们走吧。”

  “走

  “这次多带几个钱。”

  “你抠抠jp股还有蛋没有?”

  翁大元抠了抠jp股,“还真有一个蛋。”

  “那就等它下了再走。”

  终于等到蛋下来,到村里的代销点卖了六分钱。爷儿俩的行囊就多了两个火烧钱。

  到了考场门外,“儿子,就看你的了。”翁上元说。

  “你一边儿蹲着去吧,别烦我。”翁大元说。

  进到考场坐定了,来了监考老师,竟是一个像南先生一样戴眼镜的男老师。“真他娘的倒霉,又碰到一个戴眼镜的!”

  “翁大元,哪位是翁大元?”眼镜问。

  “干啥?我就是。”翁大元不耐烦地说。

  “你是个特考生,要好好考。”眼镜说。

  翁大元没搭理他。

  长长的卷子摊在眼前,翁大元晕了:能(尸求)的答好么?他淋下汗来。他朝窗外睃了一眼,见他的爹蹲在院中的大柿树下,大口大口地抽旱烟。他爹也看见了他,伸长了脖子,涎笑着朝他点头。

  “他多可怜啊!”翁大元心里说。

  他的笔就戳到了卷子上。啃过一道题再啃一道题,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又捏死了一只蚂蚁。横竖就这样了,不是你捏死我,就是我捏死你了。心情倒镇定下来。

  眼镜竟踅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不走了。

  翁大元心里厌烦极了,手下的笔也开始不听使唤。眼镜低低地说一声,“别着急,有的是时间。”便又走了。不管怎样,求求你,你就别再来了!翁大元心里说。

  做到一道大题,所用的那个公式他已记不清了,他列出了两个相近的公式,弄不准倒底用哪个才对。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他感到不能再犹豫,就任选了一个。

  那个眼镜又踅了过来,站着不走了。他用手指敲了敲翁大元卷面上的那个公式,“好好想想,是它么?”

  翁大元马上悟出了这话里的含义,重新选择了另一个公式。抬起头来,眼镜朝他微笑着。翁大元也笑了。“这戴眼镜的,并不都是王八蛋!”他对自己说。

  数学终于答完了,他感觉好极了。结考的铃声还未响,他已兴冲冲地跑出考场。那个涎笑的老爹,赶紧伸长了脖子迎上来,“咋样?大元。”

  “走,吃烧饼夹驴r去!”他指派他爹。

  “吃,吃!”他爹涎笑着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