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死孩子就放在炕上,在小襁褓中,肢体健全,模样喜人,妇人大叹可惜。

  翁上元蹲在地上,一声不吭。他心中悔恨不已。

  刘淑芳哭闹着,让他滚出去;说是不见他还好,一见就烦得要死。

  翁上元一声不吭地走出屋子,朝远处走去。

  “支书挺仁义个人儿,怎也能办出这事?”一个妇人说。

  “他仁义?他是黄鼠狼问病j,假仁假义!人前他装得厚道着呢,人后比谁都不是东西。”刘淑芳也一改平常的贤淑,扯着嗓子说到。

  “这人都咋回事呢?”一个妇人问。

  “咋回事也不咋回事,这人都差不多。”一个婆娘答。

  “这人那,最是人的是人,最不是人的还是人。”一个说。

  “就是,就是。”

  “这事咱甭拱火,谁的粉儿谁搽,谁的好儿谁念。”

  “就是,就是。”

  ……

  “淑芳,你也甭想不开,上元心中有邪火,你得体贴他。”一个说。

  “就是,就是。不就一个崽么?咱婆娘生孩子跟屙屎似的,明年再生。”一个说。

  “想不开也得想得开。只要留着咱这肚子,就什么都有;咱女人的肚子,除了装大粪,不就是装孩子么!”一个说。

  大家就都乐了。刘淑芳也乐了。

  见刘淑芳乐了,妇人们就更有兴致了。

  “咱女人甭太金贵了,越贱越受用。说城里的女人到医院里生孩子,有时那人都生死了;咱乡下人,炕头上撒把炉灰就生,也没见死人的。”

  “就是。咱女人跟男人立什么垒?他活着你瞧他不顺眼,嫌他对你不好,要是死了呢?一死就塌了天;你再有脾气你骂谁去,你再有气朝谁撒去?!咱还是贱着点吧。”

  “对哩。咱女人贱就是贵,越贱越贵。他打你你不叫谁知道?伤疤你不给人看谁知道?他日咕你就让他日咕你,他乐意怎么日咕你就让他怎么日咕你。你不说不道谁知道你被日咕了?这屋门一开,你还是个全合人儿;二婶子还是二婶子,不会是二侄女。”

  “这女人就得想得开。人在外,嘴要严,懒男也要说三分好;男人也要说他七分强。把自家男人说(尸从)了有什么好?那爬墙跨篱笆的坏男人专找(尸从)男人的女人欺侮。家丑不可外扬,家贫不可外扯。家贫咋着?不是有一个笑话么?穷人门后头挂一张r皮,出门前用r皮擦擦嘴,走在街上,总是油光瓦亮,没人敢小瞧,跑堂的都得对你点头哈腰。”

  ……

  在婆娘们的乡土哲学阐发得热烈的当口,翁上元朝着南先生的住处走来。

  南先生的屋里已早有了一个翁大元。

  南先生已经知道了刘淑芳的事。

  “我恨我爹,我也恨我娘。”翁大元说。

  “为什么?”

  “他们在人前对谁都好,一回到家就对自己不好;俩人总是吵架,让人烦透了!”

  ……

  翁上元进了屋,“大元,你也在这儿?”

  翁大元不理他爹。看了南先生一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