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谴(26)
清洗,又抱着病号服进了一个摆满床的房间里,床上躺着几个穿同样病号服的女人,她看不清她们的脸,也不知她们有多大,却听见她们发出压抑痛苦的小声呻吟。

  走到最里面,朱宴换衣服,这才发现临床的一个女人正捂着肚子喊疼,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朱宴问:“要不要叫大夫?”

  女人睁开眼看她,皱着眉摇头,伸手去拿手机,朱宴便背过去继续换衣服,不一会儿听见那女人对着电话抽抽搭搭地小声哭:“……疼死了,嗯……没有,我自己来的……都怪你,呜呜,他不知道,他要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以后,咱俩还是别见了吧……”

  朱宴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去摸肚子,这时候有人叫她名字了,她重新定了定神,跟着护士往手术室走。

  无痛人流也就是打了静脉注射麻醉剂的人流,简直是妇产科里每天走量的小操作,只是朱宴头一次做,心脏轰轰直跳,没想到进到手术室里,像进了一个屠宰场。

  手术室里设了几张手术台,混着血污腥气和消毒水味,有张台子躺着个女人,脸和上半身都被蓝布遮住了,只露出下半身,人显然昏死过去,两条白花花的纤腿毫无知觉地荡在外头,任由大夫伸进钳子在腿间摆弄,床底下摆个桶,朱宴不小心看了一眼,险些吐出来。

  “啊我看见了!”朱宴惊慌叫。

  “啧,你看见什么了!”旁边的大夫戴着口罩瞪她一眼。

  “小孩子的头……”

  “别胡说八道,快点来,”大夫不耐烦催促,“上床,脱裤子。”

  朱宴身体发麻,几乎下意识地爬上手术台,两腿绷紧,摆在左右托架上,看屁股底下的床成凹状,下面也摆一个桶。

  “大夫,我会不会死?”

  朱宴嘴唇都发白,伸手攀住麻醉师的手,那大夫挑眉看她,好像她是个神经病:“你说什么呢?”

  “别紧张,你这个还不大,很容易,睡一觉就没事了。”主刀大夫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在强光底下摆弄银白机械——宫颈扩张器,碎胎剪,卵圆钳,刮匙……噼里啪啦金属撞击的声音就响在朱宴耳畔,朱宴仿佛又见到那个黑衣少年正用冷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听她说她最喜欢的小说是《罪与罚》——

  “……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的人只能遵从天意……”

  “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朱宴神经一颤,浑身发抖,拼命摇头,喃喃咄咄:“不,我不做了,我怕了,我不做了!”

  麻醉师正往里推麻药,听她这么一说,住手了:“什么情况?”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做不到!”朱宴弹起,拔掉针管,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奔:“对不起,大夫,我要留住这个孩子!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所有人惊愕,没人来得及拦她,她也甚至忘了换衣服,直接跑出来,东撞西跌,一下跌到韩柏辛怀里,死命抓住他,瞪大眼睛央求:“你放了我吧,柏辛,我做不到,我怕……我怕极了,我要这个孩子,我养他!好不好……求求你!”

  麻醉劲儿上来了,她人没了力气,声音也虚弱了,瘫在韩柏辛的怀里,眼皮垂耷。

  ……

  连续好几天了,韩诺冬都偷着跑回来,在楼底下转一圈才走,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只是都在皮肉,戴着口罩和帽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