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过去
  她用指尖触碰吕竹的手背,他的宽肩膀,长脖子,眼窝里的多重眼皮,他体温一向都低,但与此时的冰冷比起来,吕虹才知道那是多么温暖。

  无法回应的爱,错过时间的爱。

  幼时吕虹养过小鸟,最终还是没活过冬天,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养东西,来回避自己无爱无法养育的命运。

  到头来,还是失手了。

  她以有生以来最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但仍控制不住双肩的颤抖,落在别人眼里,这才稍微有了一个正常家属的样。

  “困难时期,以你的表现,各种不配合,还企图从灾民手中敛财,你扪心自问,上面敢把重大的任务托付给你,敢让你知情吗?”

  男人在后面罗列着她的罪状,“对不起,吕竹不属于你一个人,他关系太多方面,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但是——”刘同贵的声音又低下来,充满了柔意,“我们并不想看到,但事实如此,他选择了你。”

  “只有你能养活他。”

  “他在我们手上,衰竭过几次,他的生理机能不肯运作,他那时那么小,我们无法强行用手段打开他,迫不得已,只能把他放在你住处门前,他才开始进食你给他买的那包山寨奶粉,是他喝的这辈子第一口奶。”

  至于襁褓里为什么“信息”那么干净,搞得吕竹就像凭空变出来一样,此时也就能理解了。

  他们这帮人压根不想把吕竹交给她,只不过科学家的使命感会让他们忽略政治立场,伦理道德,做出超验尝试。

  在他们眼中,她要清楚了吕竹的来历,说不定哪天就会和敌国势力接上头,把吕竹当超人卖出去换取外国国籍吧?

  研究院院长的絮絮叨叨声中,吕虹一直没停下动作,围着尸体改变站位,试图找到一个支点,挪动吕竹,有人看不下去,告诉她尸体处于尸僵扩散状态,她是不可能扛得起来的,然后才问:“你要带他去哪?”

  “不可以,他的身体还没”那个年轻的研究员可能想说“解剖”,但当下氛围没让他敢说,转而劝阻:“他的身体还会转化”

  “人死如灯灭,能转化什么?”刘同贵拦下了劝阻的人,老态龙钟的身躯忽然死灰复燃,抓住刘之恒的手当支撑,两眼越来越亮。

  纪念大厦。

  拖车的轮轴在黝黑的酒店走道哐啷作响,寂静空间里犹为突出。

  拉车的两条绳子绷紧勒在女人孱弱的肩头,在拖车后面,参与原始劳作的是另一个没什么力气的男人,他弯下腰,辅助推动拖车,在上天台的几步楼梯前,他惊讶的脸暴露在天台门照出的昏黄之光中。

  他身后的那些人一直没敢阻拦这两位的行为,特别是靠叁十一层越近,他们就越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帮这两位将拖车抬上天台门口的台阶时,与天台门后的天地玄黄找了个面,然后就迈不动腿了,虽然已见过数遍,身为相关领域数一数二的学者的他们,仍然被这普通人一生都无法见到的景象所震撼。

  “回去吧。”领导要他们离开,“让我陪陪我的老朋友。”

  然后他自个儿坐下来,坐到台阶上,刚才的用力已让这位研究院院长全身汗湿,像工地辛勤劳作一天的工人。

  “以前我让吕竹来过这里,我们所有人都进不去,只有他能进去,这孩子告诉我,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