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二百二十五斩
  月窗荻花影,风堂兰竹音。

  夜深人定,满屋竹香,楼云春身着素缕,披散头发,端坐窗前榻上,小心拆开胥姜给他的信。

  【吾心照月:

  见字如晤。不知君归期几何?见信何期?一切可安?】

  不大安。

  楼云春闷闷地摩挲那薄薄的字迹,一路疲倦、伤痛,又岂是这短短几句可慰?

  他想要更多,也期盼更多。只是偏想要的、期盼的,此刻在天边,一时难得。

  可这信却像是粘在手上似的,怎么也放不下,诱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啃读。

  【自君去后,日夜挂心。思君之安危,忧君之饥饱,虑君之冷暖,计君之归期。奈何如今君归雁去,错不得会,心肠如煎。】

  一段话磨碎幽怨,只剩饥肠。

  何谓思之如狂?他此刻体会了个彻底。

  楼云春盯着那那薄薄的一张纸,像是要将它给盯穿,仿佛纸背面便是千里之外那人。

  【想君已得闻始末,余既知生母踪迹落于充州,理当寻而往之。望君少思慎虑,切莫忧心,待余寻之安之,自当归之。】

  读至此处,心直坠而下,喉咙犹似针砭。

  父母已将他走之后,胥姜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尽数告知。

  书肆失火,胥家与周家相为难,又乍闻师父变生父,生母还在人世……此一连串的变故,饶是她再豁达开朗,也必定惶然无措,困顿迷茫。

  其间也不知吞了多少气,受了多少委屈。

  父亲说她虽暂堕迷惘,却又很快振作,夸她经得住事,扛得住风雨。可他却知道,她是不得不振作,没有人能替她撑着。

  只恨自己不在京城,不能与她一起面对,同担风雨。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字句却已然见底。

  【纸短墨浅,难尽相思,言拙意疏,不达情半,遥以心照,待归细话,阿姜眷笔。】

  信不长,可楼云春却读了许久。

  他翻来覆去地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头,最后捏着那个‘眷’字上反复揉捏,心潮时涨时落,时盈时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她如今在充州如何?寻亲可顺利?有没有被刁难?只恨不得腋下生双翼,立即飞到她身旁,陪着伴着,又或是干脆将人给截回来。

  可一想京中事非一二日可了结,楼云春心头便浮起一丝烦躁,这些搅事的混账,得早些收拾了才好。

  他将信折叠贴在胸口,许久才平复心绪,随后起身欲将信放入月奴的宝匣之中。

  可打开匣子一看,里头却多了一封信,他将信拿出来,却见原是自己给她寄回来的家书。

  拆开信封,里头除自己写的信之外,另附有一张信纸。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将烛火晃得七零八落,楼云春竟觉忐忑。

  他抽出信纸,轻轻展开,蓦然呆住。

  那是一阙诗,两滴泪。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他摸着那已干涸的泪痕,心骤然发疼,不禁埋怨自己应该早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