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百乘金玉悖辙还(十七)
��葬埋必须深厚,死者衣服必须多件,随葬的文绣必须繁富,坟墓必须高大。诸侯死了,使府库贮藏之财为之一空,然后将金玉珠宝装饰在死者身上,用丝絮组带束住,并把车马埋藏在圹穴中,又必定要多多制造帷幕帐幔、钟鼎、鼓、几筵、酒壶、镜子、戈、剑、羽旄、象牙、皮革,置于死者寝宫而埋掉,然后才满意。至于殉葬,天子、诸侯死后所杀的殉葬者,多的数百,少的数十;将军、大夫死后所杀的殉葬者,多的数十,少的数人。”

  “守丧,必须搀扶才能起来,拄着拐杖才能行走。按此方式生活三年。”

  “使农夫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早出晚归,耕作种植;使工匠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修造船、车,制作器皿;使妇女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早起晚睡,去纺纱绩麻织布。”

  “财产已形成了的,掩在棺材里埋掉了;丧后应当生产的,又因为服丧而没有出现,这就是一种减少。”

  “所以,从财富增加算是利天下这点来看,已有的规矩也是害天下的,而墨者的规矩则是利天下的。”

  任克听完适的论述,其实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这种道理根本难以反驳。

  可他觉得自己敏锐地抓住了适语言中的漏洞,急声道:“您的话,或许有道理,但难道你没有觉得这又与墨者已有的道理相悖吗?”

  “我听闻,墨者不以帐幔、钟鼎、鼓、几筵、酒壶、镜子、珠玉等作为宝物、作为财富。那么按照墨者对宝物的定义,埋葬的不是宝物,所以财富并没有减少。比如墨者非乐,那么王公贵族们丧葬之时,将乐器钟鼎一同陪葬,这不正合墨者非乐的想法吗?如果您认为钟鼎乐器是财富,那又为什么要非乐呢?”

  适起身,用一种这时候特有的那种骄傲说道:“我原以为您被魏侯派遣,一定是聪慧之人。现在看来,您愚钝的分不清财富和宝物,我已经难以与您交流了。”

  任克脸上一暗,却只好道:“请教。”

  “昔日子罕不受人玉,他以义为宝;楚之庄王绝缨之会,不惜美姬被轻,他不以价值千金的美姬为宝却以人心为宝……每个人眼中的宝是不同的,但财富却是可以定义的。”

  “所有人劳作所得的产物,都是财富。难道钟鼎不是人劳作所得的吗?既然是,那么这当然是财富。”

  “天下的财富,只要算算天下所有凝结了劳作的物一共有多少,就可以知道财富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金比铜贵重,也不过是因为冶炼黄金比起冶炼铜需要更多的劳作罢了。劳作,就像是一碗米饭中的米粒,是产生财富也是衡量财富的。请您举出一个不需要劳作而是财富的事物。”

  任克轰然大笑道:“缪矣!辟地千里,土地即为财富。却不见人的劳作。”

  适反问道:“土地自开天之时便有,没有人就没有财富。原本一块地,什么都不种,只有也草;几年前人们一年种植一季;如今沛县一年种植两季。那么到底是劳作产生了财富?还是土地产生了财富呢?”

  任克似乎有些明白了,却仍旧问道:“难道君王辟地千里,不是增加了财富吗?”

  适大笑道:“大海无边,怎么不见君王将那里作为财富?向北万里,广无人烟,难道燕国的财富是最多的吗?君王辟地千里,财富的确增加了,只是这财富却是千里之土上的人创造的。再说,土地是天下劳作之人的,凭什么君王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呢?劳作之人用土地来生产粮食,但如果没有人的劳作,土地就是土地。开垦了数年的土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