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包扎伤口
人一边开门一边问沈瓷,等了一会儿没动静,转身见沈瓷正目光发凉地站在那里发愣,男人突然没了兴致,把门推开。

  “就在里面,要陪你进去吗?”

  沈瓷还是没反应。

  男人便在铁门上敲了敲:“喂!”

  沈瓷这才回神,转过脸来正视:“不用,我一个人就行。”说完自己走进屋里,把门关上,留下那个中年男人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嘀咕出声:“嗨,胆挺大啊!”

  殡仪馆的停尸房还算正规,冷库冰柜一应俱全,不过很少有尸体会在这里作长时间停留,一般都是到了就烧掉,除了像阿幸这种特例,所以屋里除了阿幸之外并没其他尸体。

  他也没进柜子,被人平放在靠墙的一张台面上。

  沈瓷走过去,把盖在上面的布揭开,在冷库了冻了几天脸色已经发青,嘴唇更是白得吓人,不过沈瓷丝毫不介意。

  她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本来应该去给你买套新的,但镇上也没像样的店,所以我从你的行李箱里挑了一身,那件黑衬衫见你穿过好几次了,外套好像是新的,牛仔裤配着也挺帅气,还有,怕那边冷,给你里面加件毛衣……”沈瓷边说边把阿幸上半身抬起来,撑在墙上……

  人生有时候大概真是一个轮回,以前都是他给她穿衣服,收拾,整理,现在换成她来帮他弄。

  江临岸在殡仪馆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院子里的家属早就走光了,他站得有些累,索性坐到了花坛上。

  沈瓷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低着头,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江临岸立即踩了烟走过去。

  “都弄完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沈瓷猛抬头,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穿了大衣,挡住她大片光线,以至于没刚才那么晕眩了。

  沈瓷完全没想到他会来,但短暂惊讶之后又恢复平静,把手从大衣里拿出来,回答:“走吧!”

  江临岸立马屁颠屁颠跟上。

  两人出了殡仪馆,门口一条窄窄的马路,这地方相对金运宾馆来说有些偏,拦辆车应该挺难。

  沈瓷看了两眼,重新把手插进大衣口袋。

  “走走吧!”

  这三个字对于江临岸来说如同“大赦”,立马点头回应:“好!”

  于是两人上路,并排走在一起,起初两人都沉默,谁都不讲话,唯一的区别是沈瓷闷头看着路,而江临岸抬头看着前方。

  两人一高一矮,身后投下一双影子。

  身边不断有拖拉机和农用车驶过,卷起满地灰尘和黄土,两人便在黄土中迎风而行,直至一辆摩托车迎面飞驰过来,沈瓷似乎正在低头想事,并没有避让的打算,江临岸却潜意识里伸出手将她一臂揽过。

  “小心!”

  他半搂着沈瓷把她换到自己身侧,沈瓷一时没站稳,手在他胸口撑了一下。

  彼时日头正盛,她抬眼时耳根后面的碎发挂下来黏在嘴唇上,手掌扣在他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谁的心跳在风里快得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