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异
��瞬,便已钻入心底,暗自成魔。

  车身摇摇晃晃,急匆匆的将静谧安恬的山坳抛在了滚滚烟尘之后。起伏延绵的阿米里山,就这样躲进了记忆的深处,如一只庞大而危险的巨灵,酣睡在她心口最柔弱处,随时会在梦中呢哝蠕动,搅的她心神不安。

  一路的颠簸,终究是连心底最后的一丝希翼都摇荡无迹。覃楠兮心魂俱碎,疲累不堪,轻依在车壁上,不愿睁眼,任由柳七轻手轻脚的将一条细绒毯掩在身上,也无心力客气道谢。

  渐渐,车外的秋虫哀鸣为喧嚣所替。微微挪了挪僵直的脊背,覃楠兮隐约听到柳七似乎在对人低语,其中,有个名字清清楚楚的落在她的耳中:“允儿”

  “允儿”覃楠兮一惊,心思霎时清明。司徒逸曾说昌义公主为国操劳一生,他不愿在扰她暮年清修,因而他要用李叁和梅娘的女儿允儿,去换回阿素夫的妻子艾米拉。

  可是,清早道别时,阿素夫却明明白白的说,是柳七写信求助于昌义…...那被柳七打断的后文,自然应该是“昌义公主”。柳七为何要违背司徒逸的命令?他将允儿留在手中又要做什么?他理应不该与昌义公主相识,何以能写信求助于她?且司徒逸明明藏身阿米里山中,而他的知己幕僚柳七,难道会公然以他的名义写信请求昌义公主相助?这无论如何都推说不通……

  想到此处,覃楠兮不由睁开眼睛,却见柳七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猛然四目相对,柳七措手不及,匆忙转头避开。

  微定心神,覃楠兮轻道:“多谢先生一路殷情相护,只是先生事务繁忙,楠兮不敢劳烦先生远送。不知眼下是到了哪里?”

  柳七摇头轻道:“小姐客气,柳七出山也是有些事务需处理,只是顺道相送而已,尚未出云泽地界,小姐也不必挂怀。”说着,他心不在焉的微微挑起车帘凝向车外,似乎在焦急的等待什么。

  覃楠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细细凝着柳七月光般清冷的侧影,道:“先生这几次到山中都未见阿萝随行,楠兮这就要离开了,很是遗憾不能和阿萝道别呢!”

  柳七微笑道:“阿萝在云泽城里,帮我处理些事务,未能来送行,还请小姐宽谅。”

  覃楠兮道:“楠兮离开的仓促无备,阿萝姑娘自然无法预先知晓,楠兮只是遗憾未能和她道别。”

  柳七双眼不住瞟向车外,唇角的笑意略显敷衍:“小姐的心意我定代为转达。”

  覃楠兮眼波一闪,笑道:“楠兮有个不情之请。”

  柳七疑惑回头:“什么?”

  覃楠兮笑意清浅道:“楠兮想在云泽停留一日,向阿萝姑娘还有府中的宋妈妈道别,不知先生可允得?”她温软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试探的意思。

  柳七浅浅一叹,随即会意,索性点透道:“小姐这是疑心我那影子一般的阿萝何以此次不随行?”

  覃楠兮抿唇不语,柳七非同一般,他是司徒逸最信任的朋友,在戍北军中有不寻常的力量,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柳七怅怅一叹,苦笑道:“小姐虽然人回了长安,可还是把心留在了那山屋里呢!”

  覃楠兮深浓的眉睫微颤,不惧不愧的凝着他。她不仅仅是在担心山屋中困病交加的司徒逸,还有长安的父亲和哥哥。依柳七昨日所言,长平亲王是有心借势诛乱的,那么父亲不可能置身事外,哥哥更是早已泥足深陷。而戍北军则是能左右势态的重要力量,因此,戍北军中绝不能存在有异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