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不容易从灰扑扑的小城飞出来,总该是时候见见这位传说中如在云端高不可攀的人。

  她拜托赵博语帮自己弄到了某次慈善晚宴的通行证,他只当自己想寻个捷径,因为这种晚宴总有很多姑娘怀揣着差不多的心思。

  慈善宴从来不是真的搞慈善,而是心照不宣的资源置换。

  但当时的她根本不懂。

  去参加前,她把借来的那套晚礼服认真地熨了不下十遍。一边熨一边嘴上念念有词地排演要见到他的场景。

  她想,如果唐嘉荣认出她来,她一定要很潇洒地对他说:

  “我只是来见一见你,祝你身体健康。”

  她深呼吸小腹,小心翼翼地穿上那件露背的小礼服。再把头发扎成髻,露出了背上的那块胎记。

  在那个晚宴上,她的那块胎记确实很吸睛。不光是胎记,还有她的脸,她的腰,她的腿,二十岁的年纪,每一处都透着蛊惑又不自知的绝艳。她是一颗未经打磨的剔透原石,就算是最不识货的人,无需辨认也能知道她是上帝亲吻过的珍品,可以送去卢浮宫陈列。

  只是这颗原石太尖锐了,浑身都是天然风化后残留的嶙峋。无数上前想要将她收入怀中的人被刺遍,她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直到唐嘉荣最后压轴出场,她眼睛微微地亮了起来,却又近乡情怯,不敢上前。只在他几米远的地方徘徊。

  不出一会儿,唐嘉荣身边的秘书朝她走过来。

  乌蔓的心脏开始狂跳,舌头打结,排演无数遍的那句话该怎么说来着?她突然就忘了。

  秘书走到她面前,温和地笑了笑,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张房卡。

  “你很幸运,今天想要贴唐先生的人很多。他独独看中了你。”

  她远远地和唐嘉荣对上视线,他两鬓已有白发,笑意暧昧地举起酒杯。

  乌蔓捏起房卡,步履不稳地走到厕所,一晚上喝的酒泛上来,她吐了。

  厕所里冷气开得无比巨大,吹得背上全是竖起的汗毛,乌蔓环抱住自己,尔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抽出五个指印。

  “你就是个24k纯傻逼!”

  过了一会儿,冲水的声音响起,她从隔间里重新走出来,面色肃然。

  有什么东西跟着那张房卡被永远地冲到了下水道,再不见天日。

  电话那头喂喂了好几声,乌蔓回过神,听见她妈还在试探地说:“要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他吧?”

  乌蔓冷冷地盯着天花板,语气很决绝。

  “是你说的,我在尘埃里,他在云端。不是两路人,就不必再扯到一起了。”

  说完她一把掐了电话,一头埋进被子里。

  死寂的夜,被子细微地在发抖,谁会发现呢。

  她之后拒接她妈的所有来电,直到生日前一晚,她收到了医院的紧急电话。

  那个女人被高利贷打进了医院,需要急救手术。

  接到电话时她和赵博语正在赶场子去往下一个影视基地碰运气,她打开车窗,风倒灌进来,明明周身已经走到绝路,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有一种想就这么跟着风逃走的虚假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