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
起一丝苦笑,低低地说:“然。”

  燮没有开口。

  河风悠悠吹来,寒气碜人。我拢拢领口,移开视线望向舟尾,觪派来的几名从人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往舟外观望,似乎对水上旅行颇好奇。

  “燮在何处下舟?”过了会,我另起话题问道。

  “也在丰。”夑说。

  我一愣,原以为他要沿水路再走一段,可以节省王晋国的路程。

  “吾妇还在辟雍。”燮补充道。

  “哦……”我一哂,自己的确把她忘了。举目朝前方望去,雾气中,瓦蓝的天空光线氤氲。我的脑海中忆起齐萤挺着肚子去来我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那时,恐怕于她也是尴尬万分,放下身段去与我这曾经的情敌见面,该需要多少勇气?可见她是真正把燮放在心上的,却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住燮……

  “燮确当快些回去。”我轻声道。

  燮看向我,目光意味深长。

  “姮,”过了会,他复又将视线投向渐渐后退地水岸,缓声道:“初时,我曾想,在朝堂尽心国事,得天下称贤,身后子孙盈室,此生便是无憾。”说着,他含起一抹苦笑,深吸一口气:“如今便也只当如此。“

  我望着他,这话在心里转了转,已明了其中涵义。我笑笑:“燮可知我初时想什么?”

  燮转过头来。

  我说:“我曾想,须嫁个国君为正室,此生便不愁了。”

  燮看着我,神色不定。

  “可后来偏偏遇见了你。”我自嘲一笑,坦然望着他,轻轻地说:“燮,我与你不同,想是一回事,可若真做起来,却终是过不得心。”

  燮目光复杂,稍倾,忽而开口:“虎臣又如何?”

  我怔了怔。

  燮凝视着我的双眼:“姮爱他什么?英俊勇武还是允你不纳媵?”他稍稍近前,声音低沉:“姮,我若当初应下了你,昨夜你可会也为我留下?”

  一连串的问话,我竟无言以对。

  这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回,却似乎总找不到确切答案。我望向碧波漾漾的水面,脑海中恍然浮起许多事,一瞬而过,却留下深深的烙印。待回过神来,满心的影子只剩下一双璀璨的星眸……

  我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停了停,我望向燮,笑笑,指指心口:“燮,待我要去想时,他便已经留在此处,再也驱赶不走了。”

  两人的目光静静相触,谁也没有说话。水流声淌在耳旁,似壮大又似细碎,像要把什么努力填满一般。

  燮没有再言语,双眸如墨。

  大舟一路向前,出了邰便入渭水。虽逢秋冬,水势却仍旧汤汤,大舟顺流往东,速度快了许多。

  一日里,我和燮再也没有说过话。偶尔,我们的目光会不经意相触,却没有人刻意回避。我与他静静相视,知道彼此的心里都转动着思绪。

  我心中长叹,两人该谈的都谈过了,心结却隐隐仍在,或许先放着不去碰它,待以时日,终有一天会消解……

  将近日暮之际,我望见丰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原野的那头。没过多久,大舟缓缓减速,驶向岸边,舟人丁告诉我们,渡口到了。

  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