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然知道,璧君的死是母亲心里解不开的结。

  可要成霸业,岂能妇人之仁?这是帝王之术,母亲难道不懂?为了所谓亲情,难道就任由虢国公府收尽人心?难道他还不够窝囊?外头是怎么传的?说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尽是陆家出的力。他是天命所归的英明圣主,夙兴夜寐治理天下,一切本该就是他的,不是用淮阴公主的婚姻换来的,更不是用陆家的功劳换来的。这是他本该得的,这天下本就是他的!

  “母亲又要旧事重提了吗?朕究竟要背负这个罪名多久?朕又快活吗?难道中宫皇后,是因为朕格外心爱才册立的?难道后宫里头那些个妃嫔,都是朕的心头爱吗?朕这辈子就全凭喜好,为所欲为了吗?生在天家,这就是天家的命!母后您呢?您走上这个位置,手上没染过血吗?您没试过背叛相信您的人吗?大家彼此彼此,有什么好说?难道朕治理天下,还要事事都求所有人高兴不成?”

  太后被他说得连连气喘,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猛咳几声。皇帝住了口,忙拿起茶盏喂到太后唇边。

  太后按住他的手,抬眼盯视着他关切的眼睛,滚滚热泪从她眼底漫了下来,“皇儿……”

  她握住他的手,悲凉的祈求。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就当母后求你,求你最后一回。母后会劝他交还兵权,……你容他活着,行不行?”

  她握得越发用力,强忍住咳嗽,期冀地望着他。

  “行不行?皇儿,行不行?”

  **

  噩耗传来的时候,明筝正在灯下做绣活。

  明日就是除夕,陆筠入宫奏事,被留的迟了些。冬日天黑得早,屋里早掌了灯,整个正月都不能用针线,她想加紧把给陆筠绣的一件儿里衣做好。

  赵嬷嬷进来时,脸色是惨白的。

  “奶奶,快收拾收拾,进宫去吧。”

  她怕小丫头太慌乱,不放心,自己亲自进来告诉明筝,希望奶奶别太心焦。

  明筝怔了下,几乎立时就懂了。

  她还捏着针线,坐在那儿定定望着赵嬷嬷。

  赵嬷嬷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将件石青色的夹袄披在明筝肩头。

  “外头落雪了,地滑得很,奶奶仔细脚下,着人搀着,可不能急。”赵嬷嬷嘱咐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希望她记着,别慌神,伤着摔着了可不得了。

  明筝眼泪滚滚而落,但她没时间哭,她得入宫去。

  她站起身,被赵嬷嬷拉住胳膊,“奶奶,您慢着点儿……”

  明筝点点头,抹去不住漫上来的泪水,任赵嬷嬷替她戴正了头冠。

  扶着瑗华瑗姿的手到了二门,二夫人、四夫人等已候在那儿了。

  “阿筝。”彼此都没什么寒暄的心情,沉默地携手上了马车。

  北风呼啸,裹着鹅毛大的雪片子一重重卷过缦帘。

  朱红色的宫墙映在雪下,翠的琉璃瓦,红的墙,白的雪,相互映衬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可这美景无人欣赏,才过天街,就听见一阵压抑的低哭。

  夹道上挤满了人,外命妇们、宫人内侍、各宫妃嫔,皇子皇女,一重又一重。

  慈宁门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