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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这血色溅满的尘埃之地,如同洪荒初开一般寂静和荒芜。静的连血液流淌的声音都听得见,而眼睛却越发的干涸,不肯流泪。

  他温柔的本性中永远记得别人对他微不足道的好,他看著女子袖子外那染满血迹的手,情不自禁的伸手碰触了一下,它曾将他从死亡中拉出来,它总是习惯扯他粗糙的袖口,它擦拭过主人哭泣时冰凉的眼泪,它在他颈项上系下祈愿的翡翠。花记年一时间脸上浮现出一种至深至切的无措感,他尝试著让自己的手和那染血的手紧紧相扣,他一边伸出手去,想把女子扶起来,一边侧过头去看他的父亲。

  他要问他为什麽,怎麽会这样子为什麽自己傻的想要变强,为什麽不选择一辈子躲在浮屠堡高墙内他要那个男人看得起自己做什麽他为什麽要追追到山穷水穷穷途末路,才发现自己的孱弱和无能,欲要回首,却看到自己过去那一路歪七扭八跌跌撞撞的脚印,每一步都鲜血淋淋不然回顾──他後悔了──

  他正要开口,却看到那个从未动容过的高大男子在霎那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撞翻了身前的矮几,有些惊慌的看著他,嘴唇翕张著,似乎在大喊著什麽,少年懵懵懂懂,疑惑的缓缓朝著男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伤痕累累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血红的嘴唇一字一字的笑著对他说“要你的命。”

  少年看到她银牙之中叼著一个小小的圆竹筒,她牙齿一咬,圆筒中就迸射出刺眼的光芒。这样怎样的算计,拼了自己遍体鳞伤,也要换这样一个疏忽失神的瞬间,再一招绝杀。少年无心避,无力避,无法避,看著那离他三尺远急射而出的暗器,苍白惘然的脸上,连一个苦笑都挤不出。

  方丈惊呼道“这是落魂钉糟糕”

  呼声还未落,就看到一样沈重的事物从浮屠堡的看台轰然落到已成废墟的场地上,众人细看时居然是一个浮屠堡弟子,被那个男人使用重手力活生生掷出,恰好挡在少年面前,想来定是他先知先觉,又足够心狠手辣,才能在电光火石中护住花记年一条性命。

  圆筒中一套共三百枚落魂钉毫不客气地打在那肉盾上,霎那间将他插的如同刺蝟一般惨不忍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针上居然淬了毒,顷刻间便将那名弟子的身体染成一团焦木色。

  花记年这才回过头来,啊了一声,放开握著的手,连退三步,将那名尸体推开来,再也不看女子一眼。楼上花千绝也冷哼一声,一跃而下,拉起少年的手,朝方丈冷言道“好一场大会,这笔帐浮屠堡会记下来。”说著,与少年大步离开英雄楼,他们走过的地方,铁桶一般的人墙也推攘著让出一条大路来,却终究忍不住偷偷看几眼这一对父子,和他们身後紧紧尾随的一群豔色。

  燕永捶胸道“我我真不知道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这跟沈频真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方丈在台上替昏过去的伊心愁把著脉,蹙眉道“我看,这是这位女施主私下的恩怨,沈公子不,沈庄主怕还不知情。”

  燕永捻须道“那岂不是要告知他一声,这样一来,打草惊蛇,计划可都要变了。”

  方丈叹息一声,放开把脉的手,轻声说“未必,沈庄主既然定了这个计划,那麽,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有办法让计划继续下去。”

  燕永笑道“方丈观人一向最准,沈庄主这次连阮贤侄都瞒著,燕某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方丈,你认为他是怎样的人”

  戒痴方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贫僧只能用两个词,一,是深藏不露,二,是忍辱负重。”

  英雄楼外。

  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