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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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一声响亮耳光,剧痛把宫惟的神智瞬间抽了回来,灵魂从半空哐当摔回“向小园”的身体,差点没踉跄软倒在地。

  尉迟骁抓着他怒吼:“给我醒醒!还不快逃!”扬手刚要打第二下,宫惟霎时一个激灵,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胳膊抡圆了就是一记响亮十倍的——啪!!

  尉迟骁:“……”

  宫惟:“……”

  尉迟骁半边脸迅速浮起五个红指印,被原地打懵了。

  宫惟如梦初醒,赶紧摆手:“……对不起对不起……”

  他耳边轰轰直响,只见周围长街上满地狼藉,数十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完全看不出死活。孟云飞单膝跪地全身浴血,用“肃青”一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正勉强站起身。

  不远处是他那把要命的琴,已在缠斗中被尉迟骁拼死挑断了两根钢弦,还在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嗡嗡回声。

  “快跑!你留在这里会送命!”尉迟骁来不及计较那一巴掌了,狼狈不堪喝道:“云飞是乐圣嫡徒,我制不住他,拿你腰间信物去谒金门请剑宗出山!快!!”

  远处王府顶上,那无脸鬼影似乎靠近了些,不知为何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宫惟用力呼了口气,剧烈眩晕呕吐的欲望终于被稍微压平:“……我知道了。”

  尉迟骁不解:“什么?”

  “是恐惧。”

  宫惟很少讨厌谁,上辈子进刑惩院的各家顽劣子弟他见多了,几乎没有能让他发火动气的。甚至连徐霜策都没有被他真心憎恶过,连被杀死的十六年里都没有。

  然而幻境却激起了无穷的惊惧、愤怒和绝望,急欲报仇的怒火像猛兽般,在他的胸腔中燃烧咆哮。

  甚至直到现在,只要他一回忆起幻境中徐霜策那双带着血丝的冷厉的眼睛,心中都会不由自主涌现出巨大的恨意。

  你怎能如此待我?

  我明明——我明明——

  宫惟用力闭上眼睛,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我看到的场景真是幻境吗?

  那绝望和愤怒都如此真实,会不会它才是真的,而我自以为清楚的记忆反倒是假的?

  我当真已经从黄泉地狱深处回来了吗,现在这身躯里的到底是宫惟还是向小园?

  “向小园?”尉迟骁急了:“向小园!”

  宫惟猛地睁开眼睛,借此把自己从混乱的情绪中强行抽离出来,沙哑道:“这是一种让人看见自己心中最恐惧场景的幻术。一旦中魇便分不清幻象和现实,因此有人含恨自戕,有人拼命厮杀,最终力竭而亡,纯粹取决于每个人看到的场景不同。”

  所以花魁投缳时嘴里塞满了树皮、棉絮,她看见了自己年老色衰后当掉首饰,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新嫁娘拿一把剪刀追刺新郎,她看见的是丈夫负心毒打自己,走投无路之下奋起反抗;至于其他自戕而死的受害者,多多少少与他们中魇时正经历的事情,或者与自身最难忘的境遇有关。

  而宫惟看见了十六年前的升仙台。

  对一个死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重温死亡更可怕的了。

  但有一个问题他怎么也想不通:幻术发动必须有一个特定的条件,或是说了同一句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