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钢弦,曲调由舒缓浩瀚的《定息》猛然拔高,赫然转为了杀机重重的《甲光》,向石阶下昏迷的女子大步走去。

  就在这时,鬼影蓦地转向孟云飞的背影,像是发现了极感兴趣的东西。

  宫惟猝然喝止:“别过去!”

  ——已经太迟了。

  孟云飞每走一步,琴音高一调,杀伐戾气转厉十分,周遭发狂的人群随之脱力倒地,就像活生生被压平的海面。然而就在他走近人群中心的那一刻,层层阴云中刚巧漏下一丝日头,那女子身侧似有反光一闪。

  孟云飞的脚步陡然停了,整个人静止般僵立在原地。

  尉迟骁立刻发现了不对:“云飞?”

  孟云飞一寸一寸转过头,动作无比僵硬,像是在用全部意志与某种可怕的力量抗衡。他的目光一时涣散、一时挣扎、一时僵直,突然两眼迅速蔓起血丝,铿锵长剑出鞘。

  仙剑青光大盛,犹如龙出深渊,竟然毫不犹豫对着惊恐的人群斩了下去。

  他竟也中魇了!

  咣当一声震耳欲聋,尉迟骁仓促拔剑,死死架住孟云飞,头也不回向吓呆了的人群吼道:“还不快跑!”

  就在女子身侧那道反光闪过的瞬间,宫惟眼前一花,脑中完全空白,紧接着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中招了。

  尽管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能被这邪物控制,必须立刻挣脱,但神智却难以遏制地恍惚起来。紧接着眼前场景就像被水洇了的色块一般模糊化开,浓雾四下弥散,远方地平线上的寒风席卷而来——

  呼!

  风将雾气撕裂,宫惟瞳孔霎时放大。

  眼前赫然已不是混乱的王府大街,而是一座白玉广铺、金柱林立的宽阔高台,台下遥遥可见凛冬灰白的山川与松海。

  ——太乙二十八年初,升仙台。

  是他死的那一天。

  宫惟喘息着低下头,明明知道是幻境,左心处却再次传来极其真实的剧痛,顺着染血的不奈何剑身向上望去,一只熟悉的手正紧握着剑柄,再上是徐霜策居高临下的脸。

  是假的,都是假的,其实我已经死了。

  这只是邪祟创造出的影象,我都已经死去十六年了!

  宫惟像是被困在了前世濒死的身体里,突然感觉手不由自主地动了,紧接着“啪!”地一声死死抓住了还在不断往心脏刺入的剑身,任凭鲜血顺五指唰地流了下来:“……你……不能……”

  徐霜策的表情像是被笼罩在了阴影里,模糊不清。

  宫惟听见幻境中自己不断剧喘的声音,带着走投无路的哽咽:“我……我喜欢你,徐霜策,你不能这么对我……”

  仿佛一记重锤砸得灵魂发颤,宫惟不可思议地想:我在说什么?

  他条件反射想从这具躯体中挣扎出来,但幻象中的自己却虚弱到了极点,连抬头仰望对方这么而简单的动作都难以维持。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徐霜策俯下身,那双冰冷熟悉的眼睛终于从阴影中露出来,不知为何带着一点不明显的血丝。

  “宫惟,”他持剑的手不顾阻拦,缓慢而冷酷地一丝一丝往下用力,低沉地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