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吃的东西,恶心得直反胃,真是恨不得将满肚子的苦水都呕出来。

  当时满脑子只能一个劲儿想着,他绝不能饿死在这儿,否则温渺渺崇拜了他那么多年,回头要是知道他死得那么窝囊,伤心之余怕还要笑他的。

  温窈笑不出来,忽地问他:“边关那么苦,后来有后悔过那时义无反顾去了哪里吗?”

  苦其实没什么吧,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当时没有去,那一年他们就该拜堂成亲的,到如今,孩子都该能读书识字了。

  那样子的温渺渺与贺三哥,或许就真的一辈子都只会是彼此的唯一。

  应该后悔的事情其实很多,太多了。

  但贺兰毓手中翻动烤肉的动作顿了片刻,却是摇头,“去边境御敌并没有错,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去。”

  错的,只是在边境做错了事的那个贺兰毓,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做错。

  远处天边霞光染红了半边江水时,温窈面前的各种肉串堆积似小山。

  贺兰毓将炭火半掩,烤好的肉放在上面余温烘着,而后说教她等等,便到楼下拿上来几坛酒。

  他从不知她先前还有不沾酒的规矩,寻常递给她一坛微甜果酒,她也寻常接了。

  两个人难得如此和平相处一回,都刻意将身上的尖刺收敛起来,露出温顺的一面,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将反驳换成了倾听。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连和睦都成了一种奢望。

  后来霞光褪尽,夜幕中星星点点,贺兰毓靠坐在船舷边,身侧隐隐约约传来她的香气,教他心头微微敲起鼓点来。

  隔了很久,手一点点从她的衣袖探过去,摸到她手掌边缘,试着将指尖缓缓伸进她的掌心。

  她这次没有抽开手,他再往前一点,完全占据她的掌心,翻手而上终于与她五指交握。

  侧过脸看,她脸颊红彤彤的,眸中虽然没有倒映着烟火却依然亮晶晶,和他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

  他突然很想亲她一下。

  倾身时带起衣料细微的窸窣声,温窈单手撑着脸转过来,双眼朦胧对上他的目光,看得到他很慢的,带着询问意味地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