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温窈嗯了声,帷帽上的面纱被风吹得挡住了视线,她抬手拨开,想起来跟他说:“我昨日尝了这里的蟹觉得味道不错,若不急着开船,你教人去买上一筐带着吧。”

  张口便是以筐起步,确是她一向嘴馋的作风。

  贺兰毓见怪不怪,话传下去又给她多备了一筐虾,常州一众官员在码头上送行,皆教那两大筐虾蟹吸引了目光。

  贺兰毓后来登上船后,仍旧习惯性仍旧往两人先前下榻的船舱去,但直等走到门口,手掌按在门上的一瞬却又无端生出退缩之意。

  哪儿有人是真的无惧无畏,问温渺渺求了一场美梦,她也答应了,到头来,却成他不敢去要了。

  闭目沉吟片刻,他还是选择后退两步,深吸了口气沉下心,打算另找个房间看看各地政事罢了。

  谁料一转身,竟然好巧不巧,正见温窈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他这一出进退维谷的好戏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贺兰毓罕见局促,耳尖都红了。

  温窈不觉偏了偏头,似是无奈,“我自上船就住在这里的。”

  贺兰毓话说得没头没尾,眉尖抽了抽,面上无光得厉害,又问:“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在房间里?”

  瞧,这就是他日积月累的习惯,温渺渺无论做什么,他都忍不住想知道。

  温窈此回倒不见再噎他,详实回说:“今日天气好,方才上顶层转了一圈,才发现那上头竟然有个露台,打算等下半晌就上去做烤肉,现下先回来补一觉。”

  她说着提步绕过他进门,进去后门没关上,贺兰毓自然而然便跟着进去了。

  船行江上,细微的波动实在很容易教人懒散,温窈卸了钗环,换身轻薄衣裳倒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贺兰毓并未造次,自己坐在窗边看了会儿书,后来余光瞥见她美人斜卧的姿态,心念忽起,轻手轻脚摆了纸笔,对着她的样子描绘起来。

  这其实并非他的强项,只是画温渺渺格外得心应手,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他都深刻于心,描绘在纸上,仿佛只是身体的本能罢了。

  那副画完成得很快,温渺渺醒来之前便已被贺兰毓晾干收好,放回了隔壁的书房中。

  傍晚日暮,两个人自长廊一侧上楼梯,径直来到宝船顶层的露台,时下天气好的很,不冷也不热,江面上有风,吹着更是舒服。

  那上头架着半镂空地遮阳华盖,底下茶桌两边软垫齐备,桌上尚未摆上茶具,放着张空置的棋盘。

  温窈先前已请船上的大厨腌制了许多肉片,她自己会调酱汁,一次弄了好几种,甚至顾及贺兰毓不能吃辣,专门给他调了两种鲜香口味儿的。

  这厢搭上炭火与烤架,贺兰毓遣退了周遭的侍卫,只留下两个人在露台上。

  她吹不了烟,拖着软垫寻了个背风口的位置盘膝坐着,加炭烤肉都是他来动手,倒是熟练的很,烤好一串教她尝,味道也很好。

  贺兰毓笑了笑,“这儿东西齐全当然不会差,你不知道,从前有一年在边关,我带人往关外追击一伙蛮贼,结果在荒原里困住了,那地方满地都是草,没有东西吃只能将马砍了,没有酱料没有盐,就那么就着火过一遭,为了教自己吃得舒服点儿,火候早都练出来了。”

  现在说起来总都是谈笑似得,但他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吃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