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老太太生前居住的清竹庭,在那里,来福狗腿子一般捧上来一沓文牍,笑不见眼地递给她。

  “姨娘您看,这是爷给您准备的新年礼,新年新气象,愿您来年万事顺意,喜乐常伴。”

  温窈不消拿起来看,也知道那些应该是当时,她在观山亭对郑若安提出的条件,贺兰毓替她拿回来了,至于郑高节有没有思虑的余地,于他而言想必不重要。

  天边的烟花开过一朵又一朵,来福捧着文牍良久,脸上的笑都要僵了,面前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贺兰毓负手而立,眸光定格在她脸上,试图从她淡漠的神情中发现一丝丝欢心与喜悦。

  他有期待,就像从前每一次送给她礼物时,期待看到她开心的心情一样,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久到他都几乎忘了。

  上一次给温渺渺准备礼物,还是五年前的上元节。

  贺兰毓后来想起,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做,因那时候,她已嫁作他人妇了。

  那日他从府里越狱而出,一心想见她,却其实连她现下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一路朝灯会而去,他记得她一贯喜欢看热闹的。

  路过集市时,他拿随身的玉佩换了一盏兔子灯,就温渺渺往年最爱不释手的那种,她提着兔子灯时,会幻想自己是月宫的仙女,臭美的模样能笑死人。

  但那晚直到那盏灯熄灭,贺兰毓也没能等到温渺渺。

  他在灯会中漫无目的地穿行,被汹涌的人潮推动着,跟在花车后头随波逐流,经过干阳街心时,却见街边酒楼中走出来一对璧人。

  那时的温渺渺已盘起了妇人的发髻,浅酌之后酡红的面容柔婉娇俏,安静半倚在易连铮臂弯中。

  小厮驾着马车上前,她赖在易连铮怀里不肯动,红唇开阖念念有词,贺兰毓无需听见,也能猜到她的语调声气。

  ——三哥,我走不动了,你就不能抱抱我嘛!

  他从前听过、见过多少回她撒娇时的音容笑貌,此后都变成了易连铮的专属。

  那天晚上他没回府,任凭贺府侍卫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他。

  第二日城门开,贺兰毓拖着一条尚未痊愈的断腿,像是条丧家之犬,在初春的寒气中满身狼狈离开了盛京,也离开了温渺渺。

  第15章 簪花  将舍不得的人记在心里。

  夜里沉酣正浓,脊背忽地有滚烫的胸膛贴上来,温窈浅眠,即刻被惊醒。

  “你来做什么?让开!”

  贺兰毓呼吸间带着酒气,温窈先前没要他的礼物,之后也没管他,自温宅先行离开了,不知他在哪里喝的。

  他搂着她不放,凑过来吻她后颈,嗓音低哑又无奈,“温渺渺,你是不是还在为秋茗山的事跟我闹脾气?”

  “你放开!”

  温窈不想理他,越是躬腰躲避反而离他越近,她避不开,一时恼恨不已,双手忙慌乱去抓他的小臂。

  贺兰毓越抱越紧,直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她便如同星星之火,落在他这颗枯木上,浇上烈酒,一霎烧起来轰轰烈烈。

  他呼吸愈发粗重,指尖灵巧扯散了她的衣带欺身而上,教她动弹不得,低头吮她嫣红的唇,耐心哄道:“上回秋茗山是我做的不妥,以后不教你再见易家人,别置气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