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
��沈媒婆说完,刚毅不再多问。看了看所有人证的供词,由葛品莲得病到报案的过程,大致已经明了,以下就要问报案以后的情形了。

  “验尸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在场。”

  “相验的情形,你是不是都看清楚了?”

  “看不大清楚。”

  “为什么呢?”

  “因为隔得远,而且乱哄哄的,一会儿县大老爷骂人,一会儿仵作跟沈二爷吵架——”

  “沈二爷?”刚毅急忙截住她的话问,“沈二爷是谁?”

  “是县衙门里的门丁。”

  “噢,是门丁!”

  门丁为何与仵作吵架?显然地,是门丁在干预公事。刚毅对这一点新发现,相当兴奋,随即吩咐:沈喻氏饬回,传余杭县仵作沈祥。

  到堂的沈祥,浑身在发抖。因为这一案的症结,就在相验不真,平时大家谈论,都说仵作是罪魁祸首。

  这些话在沈祥已听了不少,扪心自问,一时马虎,闯出这么一场大祸,自疚自悔,一直提心吊胆,如今是真的逃不过这一关了!

  上堂磕过头,刚毅见他如此害怕,心知必得好言抚慰,才能问出真情,便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别怕!

  一切有本司替你担待。你只要说了实话,就没有你的事。”

  这多少是哄人的话,果然相验失实,罪名不轻,何得无事?而沈祥居然信以为真,感激地答说:“是!

  小的一定说实话。”

  “葛品莲的尸首,是你经手验的?”

  “是。”

  “当时尸首是怎么一个样子?”

  “尸首已经发变了。尸身胖胀,头肿得很大,口鼻耳朵里都流血水。身上有青黑的毒斑,还起水泡。

  手指甲也是发青发黑。”

  “这就是中了砒毒以后的样子吗?”

  “是中毒。”

  “什么毒?”刚毅紧盯着问,“砒毒?”

  “不是!”沈祥嗫嚅着说,“尸身软而不僵,是乌烟的毒。”

  “乌烟”就是鸦片,刚毅知道浙江有此称呼。为确实起见,补问一句,“你是说,中的是大烟的毒?

  既然是烟毒,为什么说是砒毒?”

  “老爷,”沈祥有些激动了,“我的冤枉就在这里!当时门上沈彩泉跑上来跟我说:‘怎么会是烟毒?

  下毒药当然是下砒霜,哪里会用乌烟?你再看看,肚皮上发青发黑,也是砒霜中毒的样子。’我说:‘砒霜中毒,七窍都会流血,恐怕不是。’沈彩泉还说是砒霜。他是刘大老爷面前得宠的人,我只好照他的话,喝报砒毒。”

  这段口供,刚毅听得很仔细,而且还关照录供的书办,只字不可遗漏。不过砒毒是毒,烟毒也是毒,如照沈祥所说,葛品莲乃是中毒而死,似乎已无疑问。然则,鸦片从何而来?如何到得葛品莲口中?是有人硬灌,还是他自己厌世服毒?疑云重重,案子变得更复杂了。

  刚毅定神想了一会儿,要言不烦地问道:“你认为葛品莲是中烟毒而死,有哪些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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