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脱轨
保安来问她情况,要检查邀请函,她没有,要被带出去了。

  谭溪仍旧盯着男人目不转睛,视线像被钉死在他身上。谭鸣旁边的人也看过来,头发半白,目光锐利得让人不舒服。

  “等一下。”谭鸣从楼梯上走下来,对着保安摆了摆手,“她和我一起的,不是外来人员。”

  人走了以后他扭头问她,“怎么过来了?”声音平淡,仿佛跟没事儿发生似的。

  怎么过来了?谭溪的嗓子被这句话卡住,发不出来声音。

  她不回答,谭鸣也不再问她,径直又走上楼。谭溪跟着他,像条尾巴。

  “这位是瞿先生,小溪,过来打招呼。”谭鸣朝她招手,她走过去,笑着问好。

  原来这就是视频的收件人,她哥的岳父。谭溪仔仔细细地看他,对方也在上下打量她,手中的酒杯端在半空,他朝她举了一下,“原来你就是小鸣的妹妹啊。”

  小鸣。谭溪笑了,这么亲切的称呼,她还从来没听见过有人这么叫谭鸣,真是一家人不见外。谭溪看了看男人,对方似乎对这个称呼也没有表现得排斥。她胃里倒了酸水,下午吃的米汤似乎在肚子里讴了,周身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她把手机开屏,给谭鸣看了一眼:“哥,我想找你说句话。”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谭溪在她的目光里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出租屋,下大雪的夜晚,家里没有暖气,也是这么冷,手脚冻的冰凉。但那时候有她哥抱着,她也不觉得怎么样。

  现在谭鸣不抱她了,六月的夏天,谭溪冷得打哆嗦。

  她跟着她哥进了男厕所,外面立着维修牌,“禁止入内”。

  “什么意思?”他不是说让她不要胡闹么。

  “没有意思,就是单纯地给你看看照片。”她低着头,把手机里的艳照一张一张划过。

  他好像不记得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话了,不过忘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值得记的东西。

  最后一张,谭鸣的胳膊搭在她腰上,她的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两个人在睡觉,白嫩的胸脯占了半张照片,但她不觉得色情,反倒从里面看出来一丝温馨。

  他们总是这样抱着睡觉,像幼儿时期的兄妹,也像成年后的情人。

  “你昨天晚上带人回家了。”谭溪在问他,说出的却是陈述句。但谭鸣不回答,盯着照片,眼底泛了红,她想起来傍晚时的残云,西边燃起来一片火,天空要被烧死了。

  “这张床,我躺过她也躺过。你哪里找女人都可以,就这个屋子不行。我把这些照片印了好多,好多好多。”

  “你在威胁我。”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谭鸣难得情绪失控了,话语被撕的像破布条,拼拼凑凑,不能被完整地回答。

  她笑,被人揪着领子掼到墙上,男人的胳膊顶着她的脖子,那个怀抱可以把她护在怀里,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推人出去。

  身后的镜子冷得像面冰,镜子挺好,谭溪喜欢镜子。一个人的时候,背靠着镜子就能与人相依,掌心贴着镜面就可以牵手。她还记得自己把嘴唇印在镜子上,一个人,也可以和她哥接吻。

  “你也要这样对我……”谭鸣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颤,谭溪没见过他这样失态过,眼里有水要落下来,她伸手去摸,却被人一掌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