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旁观者
msp;我只笑笑,我想老天说恶人有恶报,原来不是假的,为自己犯下的错事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恐惧活着又想继续活着的,找不到目标的余生,才是我注定要走的路。

  我能怪谁呢?

  我谁也不怪。

  我在幽长的走廊穿行,只有医生和护士出现,心理疾病的楼道比别的科室要安静许多,热闹是别人的,我不配拥有。

  我走得很慢,我拒绝所有残存的情绪腐蚀我,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小纪医生。”

  我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真对不起,本来今天你应该休班的,但是这个病人情况很危险,我没办法……”

  “没事。”

  一种熟悉的让我浑身战栗的声音响起来。

  “还要谢谢你敢让我这个临床经验不多的人主刀。”

  我僵硬地转过头。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纪炅洙,我缺席了任何一场同学聚会,我无法接受那个中二但曾经呼风唤雨的自己被现实压的喘不过来气,还要暴露在公众视野,但真切地见到纪炅洙,剧烈的反差感还是砸得我头晕。

  我们打过架。

  我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而他,他不再是瘦脱相的小孩子模样,他的皮肉被岁月滋养得透润,他眉目间有着丰盈又俊俏的神气,他长高了不少,他退去了年少时期违和又突兀的偏僻,成熟和阴郁给他带来的,只是独特但不难接受的气韵。

  他是医生,一个站在我面前,可以用命令语气的身份。

  所以还是我要服他。

  哪怕我不服。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看着他走进了卫生间的外室,慢悠悠地打开水龙头,水柱在他手背上游走,而他外面是马上要落幕的夕阳,又暖又红,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这个场景。

  回忆突然清晰了一瞬间,我站在桐庐中学的宿舍楼内,看着昏暗的两边都是宿舍门的走廊里,一个从来不在中午之外出现的少年,正穿着校服,在走廊的卫生间里搓洗着另一件校服。

  他永远是这幅死人相,唇微抿着,低着头不太熟稔地揉搓校服上的圆珠笔渍,他窗外也是黄昏渐落,橘红色的光穿过窗户,照在他的头发上。

  纪炅洙发现了我,问:“你有事?”

  我吊儿郎当地倚着墙:“你这是给谁做苦力呢?”

  “用你管?”他说,目光傲慢地瞥过来,“我不想跟你打架,滚远点。”

  水声戛然而止,纪炅洙从卫生间里出来。

  那一刻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于是像很多年前一样,我跟着他出了内科楼,远远地跟着他,仿佛以前跟着那个臂弯上搭着洗干净的校服,默默往高二教学楼走的少年。

  我看着他穿行过人间,穿过葱葱郁郁的树荫,穿行过他那孤单的落满了秋天叶子的青春。

  然后。

  然后,果然。

  同样的人从高二的教学楼,从医院的门外匆匆跑出来,迎着最后的夕阳,轻巧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