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离了绍南城,景色里多了几分野趣。

  渔夫坐在破旧草屋前垂钓,少年郎坐在牛背上打盹,农妇在河边青石板边上揉搓拍打着汲满水的衣裳,鸬鹚起落间,一口吞了一整条鱼进肚里... ...

  绚烂的日光里,略有几分熟悉的嗓音从离窗不远的甲板上传来,宋绘一时间记不得在哪儿听过这声调,只觉像是水珠落玉盘,声声悦耳。

  好奇使然,宋绘往外探了探头,和顾愈目光对了个正着。

  顾愈不似春日宴遇见时穿着随意,他束着白玉冠,一身墨绿色广袖常服,衣襟袖口处绣着青竹样的暗纹,整个人如修竹般挺拔清俊,站在雾蒙蒙的天色里,仿佛莹莹地发着光。

  第三章 同船对弈。

  宋绘被抓包抓得措手不及,她抿了下唇,下意识的弯了弯眼睛,露出些歉意。

  顾愈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闪了闪眸。

  宋绘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两个字夸她莫约是单调了些,她精致的五官里揉着寻常女子难有的灵气儿,生动又娇艳,单是瞧着便能搅得男子口干舌燥。

  苏秋容的角度恰好看不见宋绘,他见顾愈突然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在看什么?”

  顾愈转回身,往他身前一挡,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什么”。

  苏秋容分明察觉到不对劲,顾愈老神在在,一点没有撒谎的心慌气短,淡定开口道:“刚说到哪儿了?”

  “袁朗丢了梁平城。”

  “是了。”顾愈双手负在身后,流露出几分上位者惯有的气势,他语气散散,却颇有些慑人,“这袁朗没他老子三分气势,三千精兵,粮草充足,这么着守城,不到半日连援兵都没等到竟丢了城,简直就是个废物。”

  “虽说如此,皇上也没降他罪。”

  “自是不敢。”顾愈眉眼疏懒,语气漠然,“说来可笑,我大宁以武立国,以武治国,昌盛了近百年,只因三十年前的临安动乱,上面便有了忌惮,这些年来打压武将,扶持文士,落了个边境无人可用的下场。”

  两人没在宋绘窗边停留太久,边说着 话边走远,应是上了二楼。

  这些话宋绘当是不该听的,但这临安来的贵人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不待她赞一声宽宏大量,顾愈去而复返,径直走到了她窗前。

  宋绘摸不准顾愈的脾性,只得起身,规规矩矩朝他福了个身。

  顾愈“嗯”了一声,打量室内,“你丫鬟不在?”

  宋绘琢磨不透顾愈的意图,谨慎答道:“小姑娘都在隔壁打着花牌,房间简陋,这也没地儿可坐,所以打发她们都去玩了。”

  “这样。”也没个预兆,顾愈话锋一转,问道:“听得高兴吗?”

  问得没头没脑,但宋绘一下就听懂了,虽是质问,但知晓了顾愈目的的宋绘反倒不慌了。

  她笑着应道,眉眼间尽是娇憨天真,“虽只听了几句,但比话本有趣多了。”

  顾愈失笑。

  朝堂之事在她嘴里变成了打发时间的乡野故事,也是狡猾,要是因此问了她的罪,倒显得他顾愈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了。

  顾愈并未在此事上发难,他话音一转,道:“上次在县尉府匆忙一见,姑娘棋力深厚,不知可否赐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