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师兄的回忆
步远看清人脸,只是从身形步态上辨认,觉得这是个少年,而且还是个步伐很稳少年。一步是一步地往前走,不不慢。与所有名士一样,季繁山居设离城比较远地方,这么一大清早地赶了这么远路过来,还能保持步子节奏,不错,不错,有意思。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顾益纯思考功夫,郑靖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长揖到地,问他:“请问兄台,这里是季先生居所么?”

  顾益纯吃饱了撑着扮起了门房懒懒地道:“正是。阁下有何贵干?”上下打量着,哟,长得不错么,少年身子骨还没完全长开,略显纤细,一张被秋雾打湿脸,下巴尖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像是鲜花上头沾了露珠。

  不可否认,要不是长成这副德性,顾益纯也懒得搭理郑靖业。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郑靖业小同学长得奇丑无比,丑出了特色、丑出了水平,顾益纯说不定也会跟他说说话。

  果然有意思!慕名而来找季繁拜师,或者说,敢来来找季繁拜师,多少都要有点儿倚仗。起码,亲自来人得有一点文化知识,衣着上也要讲究些,绝不能是这样短打。如果是派家仆过来打头阵,仆人衣服当然不会太好,至少要带着名刺、书信,多半还要带着礼物。

  眼前这个小家伙两手空空……不对!丫手上拎着几条干肉?

  顾益纯想吐血。放软了声音问:“你可有荐书?”季繁名头那时候就已经很响了,学生太多教不过来,他也挑徒弟。除非本人惊才绝艳,否则必须得有季繁信得过人或者是不得不卖面子人荐书。

  郑靖业非常诚实地摇头。

  顾益纯又问:“你原是谁门下?读过什么书?”

  待这小家伙依旧诚实地告诉他,小时候半工半读村头袁大爷小破屋里识了些字,并没有拜过名师之后,顾益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抱着好玩态度,顾益纯大方地说:“我去问问先生还收不收学生了。”

  季繁当然收学生,只是条件越来越严格,郑靖业显然不符合他条件。他老人家慢慢地踱到堂前,隔着长长中庭看了一看郑靖业。小伙子印象分不错,季繁出了几道题权当面试。

  题目有深有浅,郑靖业水平只能是勉强及格,倒是字写得不错。季繁皱一皱眉头,没有直接说收了这个徒弟,郑靖业他面前力图镇定。

  顾益纯看得出来,季繁心中不喜,非常地不喜。顾益纯心里也摇头,郑靖业答案,透着一股子逼人寒气。少年有锐气,这很正常,如果有暮气了,才让人惋惜,但是这股子寒气就……

  季繁不喜还有另一原因,这份答案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史上有名,话说,皇帝们一直致力于削弱世家啊、离皇位太近宗室们力量,明着干谁都不愿意,他就给外人派那么一两个明为辅助、方便与皇帝联络,实为监视人。这些人都用是寒门出身,这些人很少有出人头地机会,一朝权手,便把令来行,其中凶残一个叫张智,十五年间八次外出,逼死了五个上司,另外三个心理压力太大,辞职不干了。季繁想起人,就是他。

  季繁有名士之名,倒是不怕这样人,同样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个人,不想收这样弟子。又问郑靖业家庭情况,郑靖业也不撒谎,只是瞒了一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事,顾益纯一听就皱眉了,心道:你这样儿可不成,先生怕不会收。

  果然,季繁道:“求学问道是好事,只是父既亡,而家无恒产,又有老母需要奉养,再来读书,你母亲怎么办?他既读得几个字,山阳府君那里谋为一小吏,养家糊口为先。”你丫一不是望族有宗族支持、二不是暴发户有钱财支持,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