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新雨
��生人也不怕,在承月手上蹬了一个脏印子。

  承月快乐道:“它一点不怕人,真好玩。”

  “是呀,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它,这罐瓜子儿也是你娇红姐姐炒的,没搁盐,专门喂它的。”

  “有名字吗?”

  “你师爹乱取的,叫什么皮卡丘。”露生笑道:“我们都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典故,平时就叫它松鼠。”

  “……”

  真不愧是金大少的水平,承月才不要他做师爹,腹诽了一会儿,挪眼去看师父手上的针线——居然是在做衣服,好漂亮的小衣服,嵌着米粒大的小金珠,衣裙花冠,无不具备,承月且羡且妒地问:“师父,你给松鼠做衣服?”

  “是呀,把它打扮成小西施。”

  松鼠不大情愿的样子,裙子穿上又蹬掉了。露生全然没了教导徒弟时的庄重,捉着松鼠的尾巴道:“哎呀,养你是为什么?过来试试,听话、听话,把这个戴上给我看看。”

  承月心中好没意思,郁郁闷闷地走开了。

  那段时间其实并不算太平,恰逢盛遗楼开张、孔令伟来闹事,叫承月担惊受怕地过了好多天,也破天荒地发了一次疯——他是唯一一个冲出去和流氓们撕打的人,其他人都听白小爷的吩咐,在楼上镇定不动,可是承月受不了,受不了他们污言辱骂白露生,受不了他们把破鞋丢到台上,还扔好多烧饼——“贴烧饼”的意思,那是旧话里对同性恋的一种恶意的嘲讽。

  若这些事是假的还好,若金大少风流倜傥也好,他都能反驳他们胡说八道!可如今怎么反驳?连句硬气话都没有!他师父怎么会喜欢这样粗俗的男人呀,承月想哭,这不是像他们说的一样,贪财爱势、做权贵的玩物吗?斌泉先生也俗了!说假话!月泉先生也俗了!说假话!徐先生、徐夫人,个个儿都俗了!一见金大少有钱,都给鬼推磨了!

  他热血上头地冲出去,跟孔家的家奴打起来了。

  露生赶紧把他拉回来,给他擦着脸上的伤,心急且心痛道:“你怎么不听话?说了别出去,他们要骂就由他骂去,闹大了石市长自会来处理,你这脸蛋儿生嫩的,若真划破了,破相了看你怎么办?!”

  承月一肚子的委屈,终于哭了:“我为你出去,我错了吗?!师父!没人帮你说话的!”

  露生好笑道:“没人说话?那场子里坐的都是鬼?”他一指台下含怒无言的听众:“他们坐在这里,就是用行动支持我了。”

  承月心有不甘,终于愤懑道:“那金大少为什么不出来?他为什么不帮你?”想说“他玩弄了你,待你有事便撒手不理”,又觉得这话实在玷污了露生,如鲠在喉,气得像只河豚。

  虽然年纪相若,孔二小姐却让他想起粗鲁凶残的“大娘”,想起她殴打和辱骂他母亲的样子,也想起他母亲不争气的嘴脸,一味地只晓得哭,等人走了,从地板下面翻出一撮烟膏,搔着乱发道:“怎么办呀,人下之人,你爹短命鬼,没人给我们仗腰子呀。”

  便是父亲在世,也会护着母亲,金大少粗俗他都认了,至少应当珍惜师父。

  可他就连这一点儿珍惜也没有。

  露生心知金孔二家的事情,就是解释了承月也听不懂,只是温柔道:“他是忙大事的人,这些许小事,不必他出面——你别扭什么呢?横竖并没人打到我头上来呀。”

  这些事情渐渐成了承月心里的一块病,一种伤花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