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求聘
��感觉她活在笼子般的小世界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激荡着什么,她们全不明白、也不关心,李小姐的人生是一篇挤满干货的提纲,她们却活成了日更万字的水文,耀希相信,即便你推着她们走向炮火连天的战场,那也只不过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个倾城之恋的舞台——在教堂里接吻和在炸|弹边接吻的区别,仅此而已。

  她们活得浅薄又认真,浅薄得可笑,又认真得可敬。但要知道正是这些浅薄和认真,组成了我们生活最基础的部分,赋予生活以一种愚昧的虔诚。

  是的,愚昧,尽管愚昧,但她们依然善良。

  正是因为如此,才令人感到绝望。

  “回到南京之前,我一直处在一种窒息之中,见到annie,又陷入了另一种窒息。”耀希将向冷咖啡里投一块方糖,浮浮沉沉地、缓慢地溶解,“见到你,感觉好多了,所以控制不住地说话很呛,你别放在心上。”

  金总搓搓爪,笑了:“跟哥哥不说这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又有些回到当初相识的时候,心头有点温暖的顽劲涌上来。

  “你不觉得我们的国家很扭曲吗?完全像是两个世界。”耀希将杯子在手里把玩,细洁的白瓷,英国货,捧在手里有些恍然隔世之感,“其实我最初在报社撰稿的时候,也有人叫我写鸳鸯蝴蝶的小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读者那么热衷于不真实的世界、不真实的爱情?他们喜欢什么,难道我不明白?啊,无非是一点小巧的感情伎俩,你猜我、我猜你,你负了我、我负了你,加上一点奢侈的珠宝衣裳、加上一点军阀豪族的家庭背景、可能还得加上一点唱戏的表演家们被大捧场的花哨情节——这些东西写来到底有什么价值?我们的世界明明比小说要苛酷得多、也雄奇得多,报上的新闻都比这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有意思!”

  “消费阅读嘛……不过脑子的。”人家写小说的也要养家糊口啊,不是个个都像你有资本救国报国,再说人家写的东西好歹能发表,你写那福建战报,估计这头出来那头就被枪毙。

  李小姐抨击的鸳鸯蝴蝶,其实露生没事的时候也会看,求岳跟着看过两眼,张恨水的啼笑因缘,感觉海星,也没有李小姐骂得那么架空。

  比起她女朋友拍的谍战偶像剧是吊打一百个来回了。

  求岳觉得她有点极端了,想一想说:“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对政治感兴趣。”

  大多数群众的兴趣仅限于吃瓜。

  “可以不感兴趣,但不能如此无动于衷。”耀希把糖戳碎,“这不是她们的错,是汪蒋政权在蒙蔽国民的耳朵和眼睛,要她们无处听、也无处看。我厌恶这样的社会,是要把民众驯服成眼盲心瞎的畜生。”

  金求岳第一次听见她这样明确地表达出反蒋的态度,人来人往的咖啡馆里,他本能地按住她:“我的大小姐,去就去了,回来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别给你爸爸惹麻烦。”

  耀希了然地笑笑,回眸看住他:“你也被驯服了。”

  “我不是被驯服,我只是不犯王叔叔的错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高喊口号有什么用?嘴炮能救国吗?”

  耀希没被他怼住,淡淡一笑,似乎还很认同。

  求岳盯着她:“妹妹,你告诉我,你除了去福建,是不是还去其他地方了?”

  耀希嘴唇微微翕张,没有说话。

  “行,你不说就算了。”求岳心中掂量,以耀希这个戏精毛躁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