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天蟾
��、麒麟童周信芳,都在这里挂牌出演。露生不辞辛苦,自求砥砺磨炼,白天随梅先生排演学习,晚上在这里给名角儿们搭戏,只演配角,比如《战蒲关》的徐氏妾、《乌龙院》的闫惜姣——也不挂牌子说自己是谁,权当是给人捧场,唱的多是皮黄,偶尔昆曲,只为锻炼自己。

  如是那等眼高手低之人,是不肯做这种事情的,大都以为自贬身份,兰芳和玉芙却深以为然,知道这孩子心中太有主意。

  戏曲的潮流一年一改,他退隐四年,实战经验是很必要的。

  露生心里更是明白,和麒麟童这等海派名师搭戏,那是别人看在梅先生的面子上才不嫌弃,所以无论当晚所抱的角色是谁,都使十分力气。

  周信芳等原本不把他看在眼里,搭了一两次,觉得这孩子甚好,心中甚至奇怪他年纪也不小,怎么不见他唱出来?

  尤其是周信芳本人,自己是倒过嗓子吃过苦的,寻思这孩子也许是刚把嗓子倒回来,有心跟他过过手,刻意地压了他一两回,不见他生气,也不见他沮丧,倒是一次比一次还恭敬认真。

  周信芳心里也合意了,又听玉芙说他不在上海长住,不过是生意人热衷票戏,此时才明白他为什么不挂牌子,是不夺前辈名声的意思——于是连同行那份竞争的心也没有了,全化成欣赏,回过头来还跌脚可惜:“行里的水平、行里的能耐,做什么票友?他要是常常给我搭戏就好了。”

  玉芙笑道:“也不知头两天嘎调压人的是个谁?”

  麒麟童乐了:“是不是真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露生一句话不说,乖乖地端了一壶热茶过来:“师父喝茶,周先生喝茶。”

  麒麟童笑道:“姚兄好眼神,收你这么个伶俐徒弟,怪不得把你当个心肝,费尽口舌地推荐你!”

  露生嫣然笑道:“那也是周先生肯爱惜。”

  ——长辈有心提拔、后辈奋发努力,因此半个月里,虽然没有挂牌,戏却唱出彩了,上海已经传开了,都知道麒麟童晚上戏好看!不为别的,搭戏的肯卖力气!原本只看麒麟童,现在是主角配角都有戏!

  一时间天蟾舞台的夜票居然翻了个倍。

  白露生不亮名字却唱出名,这也是后来的一段佳话。

  金求岳这天溜到上海,白天去百货公司转了一圈,晚上就到天蟾舞台来当迷弟——一进场吓了一跳,差点儿没买到票。

  还好不是新戏,票不是太紧,黄牛能弄来,他怕坐在外头露生看见,费劲弄了一张楼上的票,趴在栏杆上,心驰神往地看。

  越看越沉迷。

  他从来没见过露生在舞台上的模样,这一天唱《鹿台恨》,露生扮演妲己,画得妖花照面、眉笼骚情,在台上伶俐娇艳地抖威风,周信芳扮演忠臣比干,赤胆忠心。其实妲己出场也没多少功夫,只是他扮相太娇美,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活脱脱的狐狸精,一口一个娇声软语“大王!大王!”

  金总:“……”

  不能怪纣王昏庸,金求岳同志理解纣王!别说是为你杀比干了,为你自杀都很合理惹!

  这是实打实的虽然听不懂然而很投入,金总恨不得拿个荧光棒在下面疯狂乱舞,一到台下鼓掌喝彩,金总也不管是谁,浑水摸鱼地在里面“露生!露生!”

  自己嗨得飞起。

  忽然有人将他后背一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