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她一身血泪,他双膝跪着:“阿娆,别怕,他负了你,我便覆了他的江山。”

  他身后,是西陵的千军万马,身前,是大凉百米城墙。

  “我家阿娆定不想再见这帝都寸土,烧了吧,烧个干净。”蓝眸凝成厚重的颜色,他道,“大凉之人,一律处以绞刑。”

  “陛下,不可!”

  他大吼:“杀了,都杀了!”颤抖的手抱着怀里浑身是血的女子,“阿娆,你是要他死?”片刻,“还是生不如死?”

  她一张嘴,血便染红了她领口的衣襟。

  西陵的战马在喧嚣,只听得他们的帝君字字带着蚀骨的寒意:“把他剁碎了,埋在后院的杏花林里,我要用他的骨血祭我的阿娆。”

  “你不是人!”

  “楚彧,你这个妖孽,你不得好死!”

  趴在地上的男子歇斯底里,在血泊下挣扎,大凉已破,帝君为囚。

  他笑:“是,我是妖孽。”

  忽而,一抹蓝光破开,再不见兵临城下的狼烟烽火,杏林花开,树下,有漆红的棺木,落了几片残花。

  男子蹲在沉香木的棺木前,身后白色的尾巴摇动。

  “别怕,我会救你的。”

  “阿娆,等我。”

  他伏身,将唇落在她额心,渐起蓝色的光。

  “主上!”

  “吾以北赢万妖之魂,以祭星辰,以动月时……”

  远处古老的咒语传来,断断续续,她睁不开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灼热了喉。

  “阿娆,乖,吞下去,以后便不会再痛了。”

  她骤然睁开眼,大喊:“楚彧!”

  “七小姐,七小姐。”

  侍女在唤她,她似是未闻,怔怔久矣。

  “快去喊大夫过来,七小姐醒了!”

  榻上的女子抬眸,轻轻环顾,许久,唇边似笑。

  沉木的床榻,屋外方过窗台的杏林枝,是她那年种下,那时,大凉二十九年,萧家七姝,年过十五,正是芳华。

  一梦浮沉,幽幽转醒,已数载,重回,归来矣。

  夜里,她便烧起来,任伺候的丫头怎么喊,也醒不来。

  隔日,萧家七小姐便醒了,却又昏昏沉沉睡去,梦魇不散,恍恍惚惚,反反复复了几日方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