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梦一场
�隔绝的清净,与其说是躲藏,莫若说是避世隐居。

  凡尘俗世,皆不能扰。

  不能走的时候,每一日都想着要逃脱这困境,回到妖魔道上去,回到那腥风血雨一日无歇的江湖上去;等到能走的时候,却一下想要停留在这桃源,避开那些忧烦,避开那勾心斗角永无止境的争斗。

  一切,不过都因为一个和尚。

  如果不遇到他……

  沈独想,即便是自己落难于不空山,只怕也不会生出这般想法来。顶多是在这里过一段清静日子,却不会对这个地方,以及某一个人,产生本不应该有的留恋。

  目之所及,远山苍苍,竹海摇摇。

  沈独提着食盒走回,看见竹林里那间自己住了二十多天的竹舍时,一时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怔忡。

  他站了许久,直到山风吹冷了身子,才重抬步,走了进去。

  罗汉床,小火炉,木书案,竹书架,繁经卷,陋南窗……

  食盒放在案上。

  他的目光从书架上那些或新或旧的经卷上慢慢滑过,最终落回了画缸里,将那一幅簇新的卷轴取了出来,缓缓展开。

  春兰未开,蝴蝶已至。

  佛陀不过是在渡这天下苦厄之人,可苦厄人却因此陷入了另一段苦厄之中,为这佛陀济世的慈悲,沉醉着迷。

  沈独一下就笑了一声。

  他抬手一合,便欲将这画轴投入火盆烧了,可临到要扔时,才发现自己很没出息,不舍得将其毁去。

  “还是留着吧……”

  时光过隙,忽忽白马。

  彼时彼刻,彼情彼心;此时此刻,此情此心。便都当是白日浮华梦一场,梦醒,酒痕犹在人失散。

  何必停留,何苦停留?

  宽阔的袖摆,飘飘洒洒。

  风里面,他携了画,携了剑,出了这竹舍,心里空空,只空茫地朝着不空山那高高的佛顶望去。

  他想,如果他还正常,脑子里该不会冒出这疯狂的念头。

  可偏偏……

  沈独很清楚,这一会儿,他不仅不正常,还有一种奇怪的、醉酒似的癫狂:“和尚和佛藏,我总该要带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