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 “我也是才来不久,不曾看到这洞府里有别人。”

  “……”

  玄沄的脑中依然有些混沌,那女子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云湖宫弟子,路遇聚清观一行人,见玄沄魔气入体便出手相助,一路伴他回了这罗浮山。

  “……多谢仙子搭救。”

  “真人您言重了。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微薄所能。若非您舍身封印了那魔头,现下早已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玄沄下意识想起身前往贺榕的洞府,他许久未归,不知那孩子这段日子过得怎样,修行有没有遇上困难,在其他长老那儿可否习惯,有没有受人欺负……然而他的动作马上僵住了。

  不行。不能去。

  脑内有个声音提醒自己。

  现下若是见了对方,自己没有信心能控制情绪。若是魔气还有残余,自己忍不住对他做下错事……玄沄就这样失神般坐在榻上,引得那女子担忧问道。

  “真人是否身体有恙?可否容我切脉?”

  玄沄像要把胸中浊气呼出般叹了口气。

  “真人?”

  他阖上眼。

  “……有劳仙子了。”

  第125章 栖鸟之歌(七)

  那是一切错误的起点。

  若玄沄此时执意前往,便会发现贺榕倒在自己的洞府内魔气缠身,痛苦难当。

  那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若玄沄出关后能仔细探查贺榕灵力亏空的真相,便能发现他此时修为阻滞,金丹危在旦夕。

  可是玄沄什么也没做。他误把那魔头当成自己失控的根源,迫切想要将它除去。他急不可耐地想要追回那安逸平凡的日常,以至于没有留意贺榕眼中潜藏的悲哀——他以为对方只是不愿同自己再度分别。于是他向他许诺,下次定会带上他一起。他们一起出外历练,欣赏这人世繁华,踏遍所有已知或未知的风景。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拉着他的衣角,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喜悦动容,却又隐含着难以言说的心酸。

  玄沄再次转身离去。而这一别,他们便是天人两隔。

  那是对他目空一切的惩罚。

  黑天魔王在剑阵中负隅顽抗,见无法正面取胜便试图夺舍,玄沄竭尽全力同他争这躯体的所有权。他必不能输,还有人在等他,等他回去兑现诺言。

  在浑浑噩噩之际,玄沄知道自己被带回了罗浮山,关押在后山禁地里。掌门师兄并未放弃他,还一直请人为他医治。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玄沄清楚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役全凭他是否能坚守本心。那魔王编造出了各种声色犬马的幻象,试图滋生玄沄的欲/念,扰动他的道心,但是玄沄咬牙硬挺着,用元神不断抵挡着魔气入侵。

  然而那又谈何容易。

  在那些幻象里,众多熟悉的角色粉墨登场。时而是幼年时的乡民们指着他破口谩骂,说他是个弑母克父的煞星;时而是外院众弟子撕碎他的课本,踩着他的头笑他是个痴儿;一会儿场景变成了门内大比,自己被对手的暗器从背后穿透,口吐鲜血;最后是师尊冷冷俯视着他,说他没资格留在聚清观,还不快滚出门去。

  那一幕幕都是他的隐痛,他的悲哀,他的恐惧,但是并非无法化解。只要他还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