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帐中香惆怅芳菲鸳梦凉(一一九)
小文官,几时见过这等阵仗?别说那苦主吓niào了,连他都快吓niào了,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只管赔罪道:“下官原想着查清楚便将靳总管放回,可以洗刷嫌疑,还他清白,免得落人口舌,损了贺王的清誉,都是下官的不是,没有事先请示贺王的意思……”

  贺王冷笑道:“你想多了!本王杀人无数,刀下亡魂不知几许,哪有什么清誉?本王也不怕落人口舌,谁舌头长我就割谁舌头,割个百八十条,谁还敢多话?”

  说话间,靳大德已被带了出来,向贺王行了一礼,贺王也不看他一眼,柱杖上轿,高喝道:“回府!”

  一众亲兵便裹卷了贺王和靳大德飞奔而去。

  来如闪电,去如疾风,只在县衙大堂前留下惊吓昏死的苦主,以及跪在地上筛糠般抖成一团的李斐。

  等睡梦中的阿原闻到动静披衣赶来,李斐兀自惊魂未定,抱着乌纱帽在堂间捶xiōng顿足地高声咆哮:“景知晚呢?景知晚呢?这个不靠谱的东西,要紧关头死哪里去了?他惹出来的一大摊子烂事儿,脖子一缩当了乌龟,一锅屎niào全扣到老子头上怎么回事?”

  看着平时子曰诗云的大老爷发疯,小鹿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老气横秋地背着手摇头,说道:“真是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

  -------------------

  李斐所不知道的是,那边气势昂扬收兵而退的贺王也正咆哮大怒。

  他拿竹杖敲着轿门,高吼道:“给我去找!把那不靠谱的小畜生给我找回来!不回来打断腿给我抬回来!这点子破事也要老子出马,这儿子养来何用?他心里只有花街柳巷美娇娘,哪有我这个老子!”

  侍从连忙应了,举目四顾,却是茫然。

  本来世子随着同去,都以为一起去衙门溜个弯吃个饭就回府了,根本没敢回禀贺王。结果靳大德没回去,世子也没回去。内院主事的薛夫人不放心,曾叫人过去打听,才知他们家小贺王爷跟到半路就跑了,传言是看到了什么美貌小寡妇还是小娘子,丢了魂儿般追美人去了……

  贺王虽听左言希提过官府查案,再不晓得查的居然是靳大德,根本没当回事儿reads;重生之嫡女传记。第二日醒得早,天没亮就找靳大德有事吩咐,闻得被押入了小小的沁河县衙,差点气歪了嘴。多年征伐的bào烈性子上来,唤了素日跟随的亲兵,直奔县衙带回靳大德,再想起放着正事儿不干天天追着美人满地跑的宝贝独子,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问题是这回小贺王爷似乎没去花街柳巷,天晓得这会儿在哪里风流快活。难不成让他们挨家挨户到人家床上找人?

  贺王见侍从干应着不动,又吼道:“还不快去!老子要剥了他的皮蒙大鼓!”

  有前一日围观过阿原和世子之战的,便忽然想起,小贺王爷最近真挺倒霉的。

  喜欢的小美人要剥他的皮不算,这会儿连他爹都要剥他皮了。

  他的皮虽厚,大约也不够蒙两张大鼓。

  ---------------------

  天sè将明未明,坊间已有不少百姓起庆,洗漱的洗漱,洗衣的洗衣,洗刷的洗刷。

  刷的是恭桶。

  妇人们将拎着满满的恭桶,走向街坊们共用的茅房,然后意外地发现茅房那破门居然锁上了。

  “谁这么缺德呀?好端端的连茅房都锁,叫人可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