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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南昭提议出来转转,一是熟悉一下云州,二来,方便追查未辩的下落。

  这趟出来,只有她和沈如故,两人并排走在街巷上,云州的夜看不到星月,许是被这满街的夜灯遮了光。

  南昭没有提过镇国公的那副画,但走这一路,心里却一直想着。

  那副画确实是三百年前的东西了,画上的沈如故与闻晔那般契合,一对璧人,折煞旁人,若未听闻过那些传言,或那副画该多好呀!

  又其实,于普通人来说,前世之事不过是缥缈所在,与今生何干呢?

  可她这一生开始,就牵绊着前世种种,那些传闻,也如一根刺在心中,令她心神不安。

  “如故……”好几次想开口问,话到嘴边,都像这般哽在喉咙。

  沈如故牵着她的手,走这一路,怎会没看出她有心事呢?

  “嗯?”

  南昭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她心里害怕,害怕真的问出什么来,他们会有所改变。

  于是,她将这根悬在心上的刺,往里面按压,随口说道:“先前在家里,看你弹过琴,甚是好听,何时再弹予我听?”

  不过是随便想找个话说,说完之后才发现,那副画上,沈如故身前便摆着琴。

  终究绕不过这个坑啊!

  沈如故淡淡一笑,答:“你何时想听,便弹予你听,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

  南昭停下来,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

  无数次这般端详过的这张脸,无论何时看,都这般好看。

  他不笑时,好看,他对她笑时,这世界上的一切,都黯淡无sè。

  这么一刻,南昭心里想,去她娘的前世,这一世,沈如故就在眼前,是她的结发丈夫!

  她回拉着他的手,tiáo皮摇晃了一下:“那娘子现在就想听!”

  沈如故回望了这前后街巷,为难的说:“我倒是想弹,可哪儿有琴呢?”

  “要琴还不好找吗?”南昭早有准备的仰起小脸,“方才我们经过之地,便有一家艺坊,从里边传来琴声,咱们进去借一把琴来,应该不是难事!”

  沈如故倒没有反对,只是提醒她:“你是忘了我们今夜出来干嘛的。”

  “我没忘呀!”南昭心里有数的回答:“我们这一生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瞧瞧这一路从泰州到云州,命又丢了几回了?可是艰险如影随形又怎样,我们就必得时时活得跟逃命似的吗?我才不要!”

  她绝非心血来cháo,从yīn人路上还魂归来时,她就打算好了,他们不止要活着,他们要好好的活着。

  明天有多少妖魔鬼怪,谁知道呢?

  但此刻她身边是这世上最重要的爱人,她就要开心的活着,及时行乐乎!

  沈如故就这般被他拉进了艺坊,这间艺坊是云州最大的艺坊,里面歌舞乐器应有尽有,客官凭票进入,里面酒水茶点另算。

  说起来,前次跟沈如故逛了回妓院外,这种地方她跟来过数百回似的。

  进去就问管事的要了最前边儿的位置,茶点一送上来,她还要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