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过河!
�沉声道:“这岂关个人仕途!?我所知的曹梦阮,不是文才斐然的曹邦彦,而是在居延堡与将士一同浴血疆场的曹校尉!我也相信,那个曹梦阮还在,就在你心底里!繁华锦世里,你可以作你的曹邦彦,任你自艾自怜,可如今英华北伐,华夏一统,正是上天重布风云之时,怎能再埋在儿女情长中?曹校尉……出来担天下一角罢!”

  曹沾握着酒杯的手哆嗦起来,此时外面杂声骤然拔高,渐渐汇聚为一股冲天浪潮,还有人冲进厅堂喊道:“禁卫第六师开拔了!”

  禁卫第六师!?

  一瞬间,居延堡的血汗时光又在脑中闪现,捏着自己的遗书却先战殁的同僚代去病,教导自己如何克服死亡恐惧,却已再无恐惧的营指挥杨继远,一个个化作自己纸上数字消逝的生命,以及自己在群龙无首时挺身而出的惶恐,功成时又如脱胎换骨般自新的释然,桩桩心念那么清晰,像是就发生在昨日。

  “是啊,我曾经还是禁卫第六师的校尉参谋……那个身份所承载的使命,还没看到终点,今日机会就在眼前,我已失去了表妹,难道还要失去那一个自我?”

  原本黯淡的眼瞳里渐渐显露光彩,初时迷乱,最终聚为精芒。曹沾抬头时,眼中已清澈无比:“曹沾愿往!”

  舞台上,一身古唐仕女装扮的小燕子挥舞彩绫,还在尽职地唱着:“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徐州城东门,眺望三里外的子房山,三月春光洒下,不高的山头像是提把,牵起无尽绿意。可这春光与绿意却没给大清徐州知府,加江苏巡抚衔的姚知津带去丁点生气,他缩在城垛下,就觉浑身正血液逆流,酸麻苦楚,难以动弹。

  好不容易攒够了力气,他哆嗦着问部下:“今日已过了几面旗?”

  部下也打着抖答道:“大红纛一面,大红麾三面,红幡四面,镶红旌旗十二面,镶白旌旗……数不过来。”

  姚知津一边扳着指头,一边喃喃自语:“那就是过了一个将军,三个战兵营,四个辅兵营,十二股民团和……”

  别说手指.,脚趾加上都数不过来,姚知津烦躁地道:“到底是多少,你就不能给个准数!?”

  部下两眼已经散焦了。欲哭无泪地道:“府尊大人,小人觉得没必要数了。”

  姚知津暴怒,侧头就要喝骂,透过垛眼。一直不敢去看的景象骤然闯入眼角,身上的麻痹之感骤然侵上心房。

  车流、人流滚滚而行,各色旗帜招展如云,向北直抵黄河岸边,向南延伸至视野极处,将春意盎然的大地分割而开。而城北黄河上,船帆遮天蔽日。与这车马人流纵横交错,动静相织间,观者就觉自身渺小如尘。

  姚知津心中还存着的一丝抵抗之心,被这洪流瞬间碾为粉末。

  “府尊!该做决断了!”

  “迟恐不及啊!”

  “徐州城数万生灵,就在府尊一念之间啊!”

  府通判、铜山知县等僚属,甚至师爷都跪下了,齐声哭求着。

  姚知津本是鼓足了决死相抗之心的,他主政徐州多年。可以默许南蛮商贾自由来往,可以无视徐州都统白道隆与南蛮眉来眼去,但徐州是大清所治。这一张皮面他绝不会丢。

  当白道隆被杀时,他还满肚子幸灾乐祸,活该!同时他也在凛然中更坚定了死战之心,因为他也是旗人。虽然是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