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原初之果
  “我先上。”白金重甲壮汉吞了口唾沫,银亮的板斧被握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黑色的乌鸦羽毛燃烧着零落,和白色的雪花交织在了一起,一道包裹在黑袍下的修长身影从地平线的另一端出现,每一步落下,地上就燃烧起了深红色的火焰,浓重的血腥气从后方飘来,吊桥落下的城市里仿佛已经没了任何的声音和响动。

  “你...把这座城屠了?!”重甲壮汉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慢步走来的黑影兴奋的转过头对另外二人喊道:“你们看,你们看,他流血了,他受伤了!”

  然而那人却连头都没抬一下,漆黑无光的重剑出现时,周遭五米的范围内就出现了一个流转的血色光环。

  壮汉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看着那道红线的逼近竟是朝后退了一步。对他们三人而言,那道红线就是拦在山羚羊面前的河水,此岸和彼岸,活着和死去,都只在一念之间。

  对活在荒原上的羚羊们而言,一头孤狼是否受伤并没有意义,只要它还有着獠牙就值得畏惧,只要它还有着四肢利爪就值得逃跑,它们想看到的是尸体,狼的尸体,只有看到它死才值得心安。

  跨越此岸和彼岸间的洪流,需要勇气,热血和力量。

  遗憾的是,这三人的力量似乎还不够。

  ......

  ......

  凛冬至,寒风越来越烈,雪花也越来越大,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银装,到了明年春天的第一抹阳光洒落,或许才会露出洁白雪原下掩盖的肮脏和污秽。

  风调雨顺的赫兰亚大平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末白镇广场上的黑橡木也冻得迸裂了老迈的树皮,这颗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老树恐怕要辜负镇民的希望,再也挺不到明年开春了。

  小镇的南边有一间年久失修的木屋,屋子外的火炉已经熄灭,屋内壁炉的柴火也渐渐暗了下来,年迈的老头裹着兽皮大衣锁在了柜台后头,嘴巴里叼着根做工差劲的烟枪,一边擦着裂开缝的玳瑁眼镜片,一片翻阅着手里的书籍书页。

  “光与暗交织,黑和白颠倒,此岸的树和彼岸的花,湮灭的洪流撑起了平衡的天秤,这样的故事可一点都不有趣啊。”老人自言自语的咳嗽了几声,抖落了烟杆里化成灰烬的草叶,目光透过微蓝的眼镜片落在了被人慢慢推开的木门上。

  “故事,当然没有人间有趣。”浑身是血的黑袍人终于推开了木门,站在了摇曳的火光前。

  “北海的鬼,怎么也到人间来做客了。”老人说,满是皱纹的眼角悄悄眯起。

  “人间也是地狱,怎么就不能来。”

  “你来了,就难走了。”

  老人继续轻咳,小小的木屋里忽然翻起了一个空气浪花,浩瀚无穷的能量几乎化成了肉眼可见的实质化存在,此时若是一个普通人也推门而来,定然会被凝固的空气重重弹飞出去,砸碎了全身的骨头。

  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分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微微弯低了腰肢掀开黑袍的下摆,抱出了一个让老人骤然变色的稚童。

  这小小的男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精致小巧秀气可爱,然而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的骇人,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上下两排牙齿,嘴唇被咬开了几道冻结的血迹,一身的麻布衣服破破烂烂,左边的胳膊更是只剩下了血淋淋的皮肉骨架,布满了活生生被撕扯啃噬后的痕迹,腕部挂着个生了锈的腕轮�